2016-07-07 15:21:49 来源:
红歌会网 作者:丑牛
习近平同志说,我们的改革,不要犯颠覆性的错误。实际上,一些颠覆性的现象,已经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比如,
“人民警察”变为“警察人民”。
前几天,《红歌会网》放出了一部六十年代的老电影——《今天我休息》。生活在六十年代的人,无论你是大人或孩子,几乎都看过这部电影,家家户户,几乎都谈论过这部电影。仲星火扮演的马天民,是实实在在的人民警察,每个人都认识他,他也生活在我们每个人的身边。我也曾经遇到过许多马天民这样的人民警察。 五十年代初,我从农村调到城市作新闻工作,对城市快速出现的新变化,很是兴奋。一天,我上班,经过汉口最繁华的中山大道和江汉路交叉路中心,出现了一座交通指挥岗台,站着两位女警察,穿着白色上衣,黑色裙子,头上戴着滚着蓝边的无沿帽,真是英姿飒爽。过往行人都向她们注目,爷们开的汽车,也听从她们指挥,有人过了岗还轻点一下喇叭,向她们致意。我是骑自行车上班的,总是擦进岗台,向她们点头致意。我总想有个机会,向她们表示敬意。 有一次,俱乐部办婚礼,那时职工的婚礼都是由公家主持,我是俱乐部的主任,看到前几天办婚礼攒下的花生和糖果就用个大信筒封了一包,下班时,经过岗台,我双手撒把(我骑的车是倒闸,用脚往后一蹬,就可减速或停下)把一包糖果抛到岗台边,并向她们行了一军礼。哪知,她们不仅不像过去向我微微点头,却杏眼圆瞪地把指挥棒指向我,命令我:“停下!”我已经冲过了岗台,刚好一辆汽车驰来,我立即让到路边看到她们正忙着指挥,就骑上车走了。 我以为没事了,第二天一上班,同事告诉我,有一位女同志在会客室等你。我一见面,她是脱了警装换红妆,还认不出来。一看茶几上的糖果袋,我知道出事了。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接着对我训诫:“你在大街上撒把太危险”,我辩解说:“我是向交通民警秀车技”。最后,她要我把事情的经过,写一份书面检查,先交给你们领导审查,提出处理意见,然后交给我们处理。这简直是毫不留情,要我当众出丑。 过了几年,可能是1958年吧!湖北省开妇女大会纪念三八节,表彰“五好家庭”和劳模。我参加这次大会报道。会议期间,毛主席在东湖长天楼接见女劳模,我看到了这位处罚我的女民警也在场。我说,我想采访你,是新中国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榜样。她立即指着毛主席身边的朱玖大姐(纱厂女工)说:“她才是真正的劳动模范”,她把“劳动”二字吐得特别重。 我之所以特别叙述这一段往事,是因为《今天我休息》中马天民也帮助过一位骑自行车违章的人,证明着马天民似的人民警察无处不在。 但在今天,马天民似的人民警察实在难觅,我们看见、听见的警民对抗事件,越来越多。轰动全国的雷洋事件,水落石出,是警察把雷洋他整死。去年,太原警察打死打伤讨薪农民工的案子,审了一年还难于判决。一张现场照片,让警察蒙羞。民警王文军扭断了讨薪女农民工周秀云的脖子后,倒在他的脚下。他居然还傲慢地踩着她的头发。这张照片,简直是共产党的耻辱,人民共和国的耻辱。 有人把王文军称之为“恶警”,我不这样看,王文军的恶行,决不止是他个人的恶性,用警察来镇压群众,已成为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使用暴力,甚至酿成流血事件,也不鲜见,我听见过,看见过,而且亲身经历过。 其中让我最痛心的是,设立“黑监狱”残害访民。十年前,有一对下岗工人夫妇来求我,要我把他们受到的迫害登到报纸上去。丈夫是由妻子搀扶着,他面目憔悴,目光呆滞,刚从“黑监狱”里放出来,因为强迫吃了迷幻药,丧失了记忆。妻子把丈夫的上衣脱下,他脊梁两侧,全是电击的伤痕。我一看,惊呆了,不禁脱口喊道:“这是我们共产党人领导的警察干的事么!”我含着眼泪满腔愤恨,听妻子断断续续的诉说,我嘱她耐心地把他的记忆记录下来。我把这零碎的记忆整理成一篇报道——《绑架十八天》,并写了一篇评论——《共产党容不得渣滓洞》,这个题目原来是《共产党容不得法西斯》感到太刺激,改成“渣滓洞”,要缓和一些。
我想这事一揭露,一些共产党人,特别是身处领导岗位的共产党人,一定会拍案而起,追查“黑监狱”。哪知,和我的预料相反,“黑监狱”反愈加凶残地扑向访民和维权的群众。 没过多久,华润集团啤酒公司的职工在工厂大门前集会,要求补偿“卖身钱”(由国企改制造成的工人身份转换补偿金),刚集会不久,就来了大批警察,扑向集会的组织者,并把他关进“黑监狱”,从送进去到放回到公安拘留所,共55小时,连续施刑,电刑、水刑、棍打、性虐……几次昏死,几次泼冷水惊醒再施刑。最后,他被逼得撞墙求死,整得奄奄一息,警察怕他死了,才把他送回公安拘留所。公安也怕背责任,就通知他的妻子来认领,他妻子从玻璃隔墙外,看到丈夫鬼般的模样,一下子昏死过去。人们把她救醒之后,她开口讲的第一句话是:“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畜生!” “黑监狱”受害者组织起来,推举他为“控告团”的团长,他们召开控诉大会,连武汉市的一些老公、检、法干部听了也义愤填膺。他向法院起诉把他关进黑监狱的公安局。但起诉被驳回。他的代理律师给了我一本案卷,是公安局办案卷宗。是作为证据交到法庭的。我翻读了整个案卷,最有力的“证据”有三张;一是公安局治安大队的:抓捕闹事的组织者是由区领导决定的;二是“维稳办”的证言:是领导的决定,把闹事者由公安交给我们处理。但没有说把犯罪嫌疑人关进黑监狱去受刑;还有一张是公安局办案后发出的“反馈”表,是华润集团公司填写的,对公安局办理此案,非常满意,出警及时,行动果断,使公司避免了巨大损失,感谢你们为企业保驾护航。 这些法庭全部采信了,原告对黑监狱的控诉却只字不提。 为什么领导指示要抓捕维权工人? 为什么领导不帮助工人讨要“卖身钱”? 为什么领导要把维权工人交给维稳办,关进黑监狱受刑,而不按司法程序处理?这不是法西斯是什么? 为什么资本家的嘉奖反馈进来,而工人的血泪控诉却拒之门外? “人民警察”就这般地蜕变成“警察人民”! 老兵丑牛
武汉·东湖泽畔
2016年7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