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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下基层日记(一):从清华到南疆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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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3-26 14:29:33  来源:观察者网  作者:南疆工作者
【本文作者Danight刚到南疆工作。月初与朋友echo谈及昆明暴恐案和新疆问题,颇受触动,于是借着在南疆阿克苏锻炼一年的机会,通过自媒体让外界了解一个真实的南疆农村风貌。文章发布在他的微信公众号“下乡笔记”上。观察者网将连载系列文章,以飨读者。本文图片亦来自微信公众号“下乡笔记”。】  初印象
  2014年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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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乌鲁木齐机场雾大,我们的飞机延误了半小时才起飞。下午三点一刻到达阿克苏机场,没有通过廊桥,而是直接从悬梯上下到地面。机场并不繁忙,第一感觉是宽旷,空中万里无云,阳光虽不强烈,但也肆洒着。取完行李出来,外面的出租车等候位上停着几辆车,几个维吾尔司机站在车旁,看见我们一大批人向停车场的中巴车走去,有一位司机用汉语说了句“几个轿子车把人都拉完了!”
  

  南疆农村

  从机场十几分钟就到了阿克苏市。和乌鲁木齐相比,这里虽然没有很高的楼,街道要宽阔很多。我想如果在这里盖一座高高的写字楼不知会不会有市场。我们在阿克苏地区宾馆停留了五分钟,在楼下与地区领导握手问候后,就直接开往将要度过一年的98%以上都是维吾尔族的农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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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我的老家甘肃庆阳的乡村石子路相比,这里双向两车道的乡村公路算是很平坦了。路上的汽车不多,但随处可见赶路的老乡,多是骡车、驴车和电动车、摩托车。与几年前的甘肃农村一样,男人骑着车,女人坐在后座,车后系着行李。骡车、驴车都是单匹拉双轮,车把式驾着车,车厢里或拉东西,或坐着女人。路边时不时会出现联排的崭新的民房,一般是三间一体,红瓦白墙,很是漂亮。听了解情况的同事说,这些大都是援疆项目支持的,村民自己负责一小部分费用。多看几家后,发现有些人家房子是新的,但院子里没有其他建筑,或者其他房屋都坍塌未修;没有这种新房子的,居所则非常简陋。
  汽车开到了一处热闹的乡镇上,这是我们的邻镇,除了略小一点之外,和甘肃东部的乡镇没有太大区别,比较像江苏中部的乡镇规模(2010年暑假我曾在江苏淮安金湖县乡镇挂职,对苏中乡镇情况做过了解并记录成文;研究生论文对陇东地区农村做了些调研),几排门面房,商店、餐馆、摩托修理等,人们忙碌着各自的事情。我想他们也一定会为了一斤青菜一个小零件讨价还价吧。
  在一望无际的灰白的原野中,蜿蜒着一条绿色的水流,那是托什干河。河不壮阔,但水很充沛,南疆温暖,没有结冰,绿油油的窄劲的水流和冬日里的萧瑟的土地形成鲜明对比。河边有小滩,熟悉情况的同事说夏天可以在这钓鱼、游泳,想着都觉得惬意。我们所在的村离河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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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一行28人,分成四组,每组在一个村。我们的村部就在公路边上,进门右手边是一个排球场,有几个青年人在打排球,再往前是篮球场,都是水泥地面;篮球场的边上摆着一个乒乓球台和一个台球桌,看来我带着乒乓球拍是对的。球场再往里是一排平房,就是我们将要居住一年的宿舍所在了。房门前有一个国旗杆,杆基上写着“践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红旗飘扬着。我们七个人住两个双人间一个三人间,房间里已经准备好了床、被褥、简易衣柜、洗漱用品和电视等基本生活设施。与我们的房子在同一排的还有村警务室、可容纳百十人的会议室、村图书室、厨房和餐厅,总共十间左右。院门左手边是也是一排平房,也有十间左右,听说是老房子,属于危房了,空着。院子很大,除了房子球场,还有大片的空地,我们房门前就有一溜,过些日子可以自己种菜。我们房子的顶头是锅炉房,用来供暖;自来水在老房子门前;空地上几个汉族工人在忙碌,听说是在建砖结构旱厕,目前用的是在房子后面用木头临时搭建的旱厕。
  我们刚到时院子里人很多,一些村民站在路边看热闹,看到我们都乐呵呵笑。村干部帮忙卸下行李,分好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我们与村领导班子和村民代表进行了简单的见面会。村党支部书记兼村委会主任名叫艾合买提,五十岁左右,看起来很精干,能简单听一点汉语,不会说。他向我们介绍了村“两委”(党支部委员会和村民委员会)七名班子成员、五个村民小组组长、到场的村民代表、村警、协警、民兵和包村干部的基本情况,并表达了对我们的欢迎。双方只能通过我们组两位懂双语的民族干部的翻译进行交流,但从翻译过来的言语,能听出村支书很客气,话说得很到位,我心里不禁暗赞。负责这个村的刘副乡长介绍了村里的基本情况。户数、人数规模上跟陇东的农村差不多,但耕地数要远远超出了,且作物差别也不大,这边主要以经济作物为主,主要是核桃、番茄。这个村去年的人均收入达到七千多,与乡里平均情况持平,而这个乡在全县算是收入较高的。
  第一天的晚饭是烩菜和米饭,比较清淡但味道不错,是请村里的日阳古丽大姐做的,以后可能要雇请她为我们做饭,费用从我们自己的伙食补助里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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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前有个小插曲。农村土多,会议室的椅子都要擦一下才能坐,我主动从一个正在擦椅子的村干部手里接过抹布擦了起来,没擦几下有人过来抢抹布,同时用维吾尔口音的汉语说着“你到我们这来,怎么能让你干呢”,我还是坚持擦完,同时注意到刚才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维吾尔族小伙子,长得很帅气。开会时我刚好坐在他旁边,就主动攀谈了起来。
  小伙子名叫小艾,二十三岁,去年刚从新疆交通学校毕业,是这的大学生村官,平时住在乡里,白天在村里上班,初中开始上双语班,大学是民考汉,汉语说得非常好。我要了他的手机号码,他加了我的微信——我在这交到了第一个朋友。后来知道,他家就在县城里,谈了对象也在县里单位上班,准备明年结婚。在村里主要负责图书室、文件档案整理管理等工作。
  刘副乡长是在这里见到的唯一的汉族干部,三十岁,是很年轻的乡领导了。籍贯甘肃武威,以前在阿克苏市里当老师,四年前考公务员到这个乡里工作,一开始做文字秘书,最近刚提拔为副乡长。我们这次的生活设施都是他安排的,很细心周到,开完会后还检查房间,看有没有什么缺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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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新疆自治区党委要求全疆所有二十万机关干部分三批下住全疆一万个村和重点社区,每批一年,协助当地开展工作,同时培养锻炼基层和机关干部。
  我积极报名第一批,这对我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新鲜的、意义深远的锻炼体验。其实得知自己真的被第一批下派时,心里还是有很多迷茫、忐忑:对未知生活迷茫,对各种传说的隐患的忐忑。从确定下乡到出发的十天,经历了一个逐渐的“心理建设”过程,参加培训听讲解、与战友们相互讨论,在师长同学朋友组织的一次次践行活动上听祝福嘱咐,与领导谈心谈话得到许多鼓励勉励,了解相关政策支持,心里逐渐少了些茫然,多了些把握,对未来一年的生活有了一些期许。
  今天对我来说意义重大。第一次踏上南疆的土地,这是我到过的中国最靠西端的地方。我以前并没有太多想象这里会是什么样子,但实际上还是让我感到有些惊奇——这里太平常了,路边的村社、路上的行人、村里的农民,除了语言不通,和我的老家几乎没什么区别,而与内地逐渐现代化的农村相比,这里的村民可能更热情好客、更淳朴。在院子里走过村民旁边的那一刻,我心中突然一阵悸动,有一种强烈的想要融入他们、了解他们、理解他们的愿望。在那一刻我此行的“心理建设”终于完成,我不再忐忑,不再茫然,只想平静地、积极地完成这一年的工作任务,度过这一年非同寻常的人生。
  球场上的友谊
  2014年3月6日
  刚到这里,这两天主要任务是安营扎寨、内部建设。上午开会推选临时党支部,明确分工。我主要负责宣传信息学习等文字工作 。
  下午我们几个和来村部玩的年轻人打了场半场篮球赛。通过手心手背确定了对家,刚好一个队2个我们的组员和1个村民。大家技术一般,但打得激烈,配合也很好。我们队的维吾尔小伙,总是微笑着看着一名队友然后将球传给另一个人,这种配合好几次让对方扑空,帮助我们得分。发现语言不通并不能阻碍交流,在互相配合得分时,我们眼神里传达的意思是一样的,那一刻一定能够彼此领会内心的喜悦。球打完了,大家情绪都很好,相互握手,微笑致意。
  

  篮球赛

  对方队里的维吾尔小伙子会说汉语,后来聊天得知他名叫阿地力江,是乡里劳保所的干部,在这里包村,家在县城,2010年从新疆财经大学计算机系毕业后考回了老家。我夸他篮球打的不错,他说他篮球一般,喜欢足球。我们互留了电话。这是我在这里交到的第二个维吾尔朋友。
  院子里的排球场很受欢迎,从早到晚一直有不少人在打,观众也不少,都是年轻人。也有女孩上场,看着好像还是指挥嘞。
  妇女们的盛会
  2014年3月7日
  明天乡里要庆祝妇女节,我们村就在今天下午先搞一个村级的活动。一切都按昨晚和村支书商定的计划进行。
  早饭过后便开始准备会场。和村干部一起清扫了会议室,手写的维汉标语用胶带固定在红条幅上,悬挂起来。主席台设置了十个左右座位,座位后是左右各摆五个的十面红旗,和所有乡村的会议室差不多。会议室两侧墙壁上悬挂着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毛泽东、周恩来、邓小平、江泽民大幅头像,头像下有维汉双语的人名。有意思的是其他几位的汉语名字都是某某同志,只有斯大林下面只有“斯大林”而没有“同志”二字。桌椅是塑料的,与大学食堂里的一样,可以坐一百多人。
  庆祝大会北京时间下午四点(这里与内地有两个多小时时差,这个时间相当于本地时间下午两点)开始,但不到两点陆陆续续就有人来了。妇女们几乎都带着头巾、穿着齐膝的一步裙(这算是维吾尔妇女的传统标准打扮了),有的带着小孩,有的戴着金耳环等首饰,时髦一点的年轻女孩穿着牛仔裙,还有化妆的,也有六七十岁的婆婆。见到我们都会点头或微笑。院子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妇女们三两个一起说话,小孩们跑来跑去,追逐嬉闹;球场上的人也空前多,篮球、排球人声鼎沸,乒乓球台前也排起了小个子的长队。这情景让我想起九十年代初我小的时候我们村开大会,那简直是我们小孩子的盛会,我们跑来跑去,还可以从家长那要几毛钱从卖货郎那换点糖果吃。三点半多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最后一排都没有留一个位置。
  

  活动现场

  庆祝活动四点准时开始。几名村干部和工作组的三位领导在主席台坐,我们坐侧面。村支书主持,首先介绍了我们工作组成员,接着我们的维吾尔族副组长用维语致辞。后来我了解到,他表达了对妇女们节日的祝福,介绍了我们的来意,鼓励妇女们在承担好教育孩子、赡养公婆、促进和睦等家庭责任同时,多参与村各项活动,促进社会发展稳定。之后由村支书宣布了受表彰奖励的妇女名单。我们出资2000元购买奖品,以村“两委”名义奖励了25位妇女致富能手和好媳妇等优秀妇女代表,这也体现了我们此行“好事让基层组织做,好人让基层干部当”的工作理念。受奖励的妇女分三组上台领奖,每次掌声都很热烈。奖品是村干部自己采购的,每组根据名义不同,奖品也不同,都是蒸锅、茶具等家庭生活用品。村妇联主任大概介绍了获奖者的事迹,由于时间紧张,我还没有仔细了解这些故事,这几天要找个时间探寻一下。后面是来参会的一位女副乡长讲话,语速很快,干脆利落,大概也是些祝福、教育类的内容。这时候本县女副县长阿孜古丽匆匆赶来,刚好到了最后一个环节,由她讲话。我后来从懂双语的同事那里得知,副县长表示,这次活动是她近年参加过的几十次村级庆祝三•八妇女节活动里组织最有力、群众积极性最高、规模最大的一次,还作了一些如何提高妇女地位、反对极端宗教、融入现代社会、发扬优良传统等方面的宣讲。
  副县长讲完会议就结束了。接着是从乡里请来的文艺队进行歌舞表演,跳舞的伴奏、唱歌都是由三名乐手担任的,男女舞蹈演员各有三位,还有两位专门的歌唱演员。节目内容是维吾尔传统的歌舞,华丽的服饰、优美的舞姿,虽然比不上乌鲁木齐大型宴会厅里的专业演出,但与广场上的群众舞相比,这种经过简单编排的表演要更胜一筹。表演开始后,房间里人更多了,好多男人也来观看,后排的干脆站在凳子或桌子上,前排也挤满了人,有的直接坐在地上,我将座位让给了一位抱着小孩的大姐。表演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观众和演员一起跳了起来,这种维吾尔集体舞称作“麦西来普”。我写的关于此次活动的信息简报的最后一句就是,“庆祝活动在工作组成员和群众共同跳起的欢快的麦西来普歌舞中推向高潮。”
  

  歌舞表演

  

  颁奖

  我们还邀请了乡卫生院、乡计划生育服务站来到村大队院子里开展免费检查,并宣传卫生、计生等知识。县电视台也来人,采访拍摄了很多镜头。大概是因为我们在这里的缘故,正好今天也避开了明天的高峰期,这次活动的规模和标准对于一个村来说,的确算少见了。
  看起来妇女们都在享受整个活动,老的、少的,有孩子的、没孩子的,能自己行走的、行动不便的,能来的应该都来了。这的确是一次妇女们的盛会。我从她们的眼神和微笑里看到善意、拘谨,或者一些茫然、无措,但没有看到憎恶。我很惊奇于村干部们的动员能力,现在还无从了解她们是真心地乐于参与这些活动,还是被动员说服甚至迫于一些压力,不知她们听到副县长那些可能每次大会上总会有某个领导对她们说的宣教言辞会作何感想,不知她们对我们这些“乌鲁木齐”来的人有什么期望。我们来此的任务是坚硬的(都是一些帮助建设提高等社会经济方面的),但我很想触碰她们柔软的内心。那种深切地想了解他们的悸动再次勃发了起来。
  从清华园到南疆
  2014年3月8日
  终于赶上了,好险!今天村里很热闹,县里大清真寺的伊玛目来讲座,这是我们住村后组织的第一次关于宗教的活动,可谓盛况,过几天推送的笔记中也会首次涉及南疆宗教问题。下午我们组织了村里排球比赛和篮球友谊赛。晚上去县城洗澡(村里不能洗,只能隔几天去县城,这几天准备自己盖一个浴室),我们自己开着昨天到位的国产商务车,路不熟所以各种耽误。刚回村部。
  昨天举办了庆祝三八妇女节的活动,今天主要的工作是一些内部建设,与村民们没什么接触。我抽空详读了昨天微信公共账号“飞翔的石头”推送的我的朋友echo小姐的《从耶路撒冷到新疆》。文章中选译了MIT的“城市愿景——过去和未来”公开课内容。这个课程以耶路撒冷为案例,多学科交叉,让学生构想如何建设2050年的多元文明和差异化共存的和平耶路撒冷。课程应该是一个体系,选译的部分主要关于群体身份认同和民族冲突。echo小姐最后的引申很有启发,她写道,“我相信民族之间的矛盾,宗教之间的矛盾,其实和人与人的关系一样,只有彼此了解才能逃脱仇恨和冲突的怪圈。”这让我想到了我的对于所谓“新疆问题”的认知过程。
  2011年硕士毕业选择到新疆工作的时候,我们那些共同选择的同学经常在一起讨论新疆,但从没有谈起过民族宗教的话题。那时候正是新疆新时期的开局,关于新疆跨越式发展机遇的宏观报道随处可见,我们也深受鼓舞。我接受的数次媒体采访,都大谈宏观的新疆机会,宏观的理想信念。到新疆工作的前一年多,是在乌鲁木齐的开发区,这是新疆经济发展的“增长极”,虽然做组织工作,但每天见闻都是经济发展,基本没有接触民族和宗教话题。之后接触南疆信息多了,偶尔会和同事讨论起来,也只是泛泛而谈,觉得这个问题离我很远。在乌鲁木齐生活的两年多,除了城南很少去外,其他地方不管白天黑夜都常去,有时也会晚上两三点一个人回家,从没有异样的感觉。对于发生的很多事件,都仿佛只是一个概念。我真正开始关切这些新疆特色的问题是在去年后半年读了一些相关书籍资料后,而这次昆明的事增强了我想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回事,怎么办?
  echo在文章中说,“国人总是情绪激烈而认知欠缺”。我想,如果能在激烈的情绪下垫一点理性或感性的认知,总不至于纯粹是情感的宣泄。而我从清华园到新疆,两年多后,在要真正抵达南疆之地时,才产生了迫切了解此地此人的想法,对于常年生活在疆外的人来说,去了解或者产生想了解的意识怎会容易呢?所以更觉得此行的意义,除了做好本职工作外,如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增进外界和新疆尤其是南疆相互了解,也许可以为减少昆明那样的事件造成的恶劣影响做一点微薄的贡献吧。虽然我身在机关,但这种了解传播是纯民间的,我相信,民间的理解与认知,对于政府解决问题意义重大。
  书本上的新疆、南疆是一个词语一个概念,而到了此地后这些都是身边的活生生的存在。每当夜晚听到村儿里的狗叫时,我总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三千多公里之外的老家,这一切是那么相似。
  我在来此第一天结识的朋友小艾,昨天送了我一盒德芙巧克力。可能是她女朋友怕吃了会胖或者不愿意过“三•八”节日而没有收这个节日礼物,所以转送给我。我感到很高兴,他当着我所有同事的面送,大家很羡慕我,我在微信里开玩笑说自己交到了“好基友”。今天我送了一罐自带的咖啡给他作为还礼,他很高兴。他告诉我明天要参加集体学习,不能来村里了。
  “要想我哦!”他走的时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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