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联璧合显创意──由“金马奖双影后”想到的/严诗喆 -

转播台 - 2017/1/8 10:3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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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届金马奖颁奖典礼，去年末在台湾华丽落幕。这届金马奖不乏可圈可点之处，其中，引起普遍关注，也让笔者特别留意的，莫过于将“最佳女主角”颁给电影《七月与安生》中的两位主演─周冬雨和马思纯，二位因戏结缘的好姊妹携手荣登“新晋影后”宝座。
对于这部电影，我算是早有耳闻，真正触发笔者强烈观看欲望的，恰是这个“金马奖双影后”的首次破例。对于“双影后”的颁发，金马奖方面的解释是，评审团主席许鞍华提出将两位主演放在一个整体来讨论，因此候选名单由原来的五位，变为六位（六个选项），即增添了“周冬雨＋马思纯”一项，最终这个提议得到了一面倒的支持，评审团认为，二人的表演实为缺一不可。马思纯在获奖感言中说道：“七月和安生本来就是一个人。”网上还有影评说：“看来家明（剧中男主）没有做出的选择，评委也没有做出来。”如此一来，我对这个合二为一、一体两面的角色建构，愈发感兴趣。
电影讲述了一对初识于十三岁的好姐妹的故事，二人一拍即合，形影不离。七月是老师、家长眼中的好学生、乖孩子，是人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安生与之相反，是一个大大咧咧、我行我素、不按常理出牌、古灵精怪的姑娘。然而这只是表面，从表面看来性格截然相反的二人能够一拍即合，这本身就意味着二人性格的互补和相似性。正如片中开头道出的那样，形影不离的二人，有时，七月是安生的影子；有时，安生是七月的影子，而传说只要一直踩着一个人的影子，对方便永远不会离开。彼此互为影子，双方主客体自如切换，使得她们像是性格各异且鲜明，却又好像不那么绝对，像是笃定地在做自己，却又好像逃脱不出对方的影子。
作为“乖”孩子的七月，只求安然稳固的人生，哪怕生活平淡得能一眼望穿；而“坏”女孩安生，叛逆不安分，号称要“四海为家”，终日漂泊却并不如意。
前者表面乖巧，实则隐藏着一颗躁动、叛逆，或者说，和大家认识的安生一样，想要自由自在的人生；后者表面不羁，实则内心极渴望被关爱，希望最终能安定下来，过上虽平淡却安稳的生活。二人爱上同一个男孩家明，安生选择叛逆、流浪到底，离开了小城，成为了“北漂”，也“顺理成章”地将家明“让”给了七月。七月假装不知，继续维持和家明的恋人关系，一心只望和爱人留在小城，过安稳的生活，二人也发展到谈婚论嫁的阶段。
正在此时，家明突然提出，想趁年轻，离开小城，到外面闯闯的想法，但七月并不想出去，于是二人定下两年后在小城订婚之约。正如七月的内心独白所说：和当初留不下安生一样，这次，她也没能把家明留下。安生和家明让她知道并学会“离别”，这是人生的必修课，是长大的标誌，虽然她自己绝不希望如此，而宁愿永远学不会也不需要“离别”。家明在北京重遇安生，二人阴差阳错之下再次走近，家明又一次面临“七月还是安生”这一个避无可避的选择难题，此时的七月，逼他做出抉择，一月为期。家明还是选择了回到小城，打算与七月完婚。最后，七月在婚礼前一天，让家明以“逃婚”的方式自动离开，原因是，她不愿接受一个不够爱自己的丈夫，也希望给自己一个离开小城的充分理由，尝试体验安生渴望的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自此之后，姐妹二人似乎交换了人生，七月尝试体验“安生式”无拘无束的生活，而安生则努力追寻“七月式”安稳幸福的人生。有意思的是，前者竟意外地发现自己很适合、很习惯自由、漂泊、闯荡的生活，而后者则着手经营自己的小日子，并感受着平淡生活的乐趣。电影有多个结局，但无论是“生离”还是“死别”，都注定了二人肉体的分离，从这个意义上来看，结局无疑是悲情的。但是，肉体的分离，并不能阻止她们活成了彼此的样子，从这个层面观之，二人似乎早已合二为一、永不分离了。电影的英文名叫Soulmate（灵魂伴侣），互为表里、合二为一、成为彼此、不分你我，大概是这个故事对这个名词较为恰当的诠释。最后的结果，不光是家明无法在“七月”和“安生”之间作选择，连金马奖评审团，也不愿将“融为一体”的二人分开。
“七月”和“安生”在剧中分由二人饰演，都演绎得有血有肉。在现实中，二者极有可能演变为两种性格的特质，或同一性格的两面，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互为表里、对立统一的二者，停止不了冲突、博弈、妥协，在人生的不同阶段，二者以不同的比例组合又对抗、分离，进而形成、发展为每一个独一无二的生命，每一段与别不同的人生。而像“七月”和“安生”这样对立统一、相反相成的“Soulmate”式概念及关系，比比皆是，无处不在。日后，在遇到这样一些关系错综复杂的概念、情况时，回想起这个故事，或许能够帮助我们平服心情、调整心态，以免被动地陷入“非此即彼”或“非如何不可”的怪圈中，而浑然不知或不能自拔，又或许能够在面对不同的情境、身处不同的阶段时，给予随机应变、趋利避害、斡旋博弈的灵感和启发，引导我们走出困境，更有把握地作出适合自己的人生选择……
观乎该片亮点纷呈，而总体最值得称道的，乃敢于挑战传统，让珠联璧合的人物、事件，活现行为的张力，彰显思想的爆发力，深深地打动观众！

左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