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木 - 2017/11/28 16:09:53
（上）
三十年前，和一位美女毕业生在市建行报到的当天，德山建行的孙行长马上到了，说:接你们两位十八、九岁的小干部的。并申请了市建行的小车，带着我们到了德山建行。
行里只几个人，横竖着一栋办公楼、一栋宿舍楼，后面还有块山地，零散着两处平房。
时维夏季，发放了防暑费，行长又叫我们去买西瓜，人均一百斤。刚到这里，熟人都不见一个，只好当茶吃。
不久，又是发月饼、苹果，天天作早餐。
冬天发了烤火费，又分了木炭。
春节前，发有德山大曲、芙蓉烟，这是政府计划供应的，每个居民都有。我们几位男同事还拖着板车去肉联厂，运来猪蹄等肉品，平均分配。后来又分了两瓶当时市面上难见的武陵酒。
武陵酒厂就在德山古塔下。单身一人，空闲多，孤寂感强，就常去古塔、老码头散步，沅水边走走，而未感受到“德山山有德”之韵味。好在远在沅水上游的湘西女孩可通通信，寄来“蓝色的雨 绿色的梦 在梦中寻你 在雨中寻梦”等，寄去“轻轻剪西边彩霞与你 在这清清的黄昏…… ”
年终决算时，行长见存款总额太多，连忙将一部分转移至外地行。并在总结会上说:以后光靠给制革厂贷款的利息，大家的福利就丰润，好日子乃乃长。
过年后，来了位团级干部转业的新行长。一次开会学习，每个人都要发言。第二天，被新行长从柜台叫上楼谈话:你政治上要、求进步。对昨天的学习发言、感觉还好，平时也要求自己上进、眼观天下，就答:在求进步。他说:要写入党申请书。反驳说:政治上求进步，并不是要写入党申请书。显然是受八十年代思想自由化风潮的影响。
不久，就安排去张家界培训。脱离柜台，当然高兴，何况又是去美丽的风景区。
在培训班，见到了美女同事的同学。他说，美女工作怎么样？得知俩人在柜台面对面，又说:小心点，别被迷住了，她在我们学校是万人迷。
求进步的人，哪会被美女、或身外之物迷住……
（下）
那时季，大学生包分配，城里人有工作，各地工资标准统一，公房、公车、大食堂，农村人干得有积极性，又加上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上说:打破干部终身制，人才合理流动……整个社会呈现着:收入增加、自由度增强，并且平等、安宁之气氛。
从张家界回来，不料，所有参加培训的人员，要开办建行的现金业务。一下子，就大失所望:不能脱离柜台跑外勤。眼前恍惚着未来的命运:小职员的角色。
而远方，晃荡着:诗、乐土、别样的人们以及鲜花般清纯的姑娘……
恰在此时，遇到一位正在读书的湘东女孩，她并不美丽，却似富有灵气。特意约至校园外散步，对她说到将有一个出人意料、出乎常理的举动，她未明究竟，脱口而出:一切都没有为什么的。
由是，心底里就决定:离开此地。
没与人通气，没有身份证，也没携带任何证明，趁着五一节假期，取出积蓄三百元，不停地“走异路，到异地”。湘东女孩，觉得这次出走是她的缘故吧，时不时到德山建行哭着要见人。
异地一月行，并未找到乐土。回到家，不领会亲友们劝说，一直觉得:再去德山上班，对不住此次举动应有的担当。
后来就写了辞职报告:陆续做过许多梦，大多未实现过，而离开德山建行，是此次的梦想……
市建行后来回复:根据辞职报告，予以辞退。
到如今，众人一直说不应离开。殊不知，几年后，常德市建成的第一座天桥，光彩夺目的背后，却或多或少涟漪着德山建行人的血与泪。时任行长为首的几位人员被法办。德山建行，从此元气大伤。
缘于现金业务柜台出具的虚假储蓄单。如未离开，坚持原则、求进步，也许不会出具。不过，倘若顶不住行长的压力，或受不住商人送来的滋润享乐之诱惑，也会沆瀣一气，成为该案的经办人。
似乎，社会的腐化、堕落，主要在于风气，不在于某个人。
后来，所出现的贪腐成风、两极分化，就是伴随着对生活有滋有味的向往、伴随着对他人的优越感，而一起滋长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