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贪腐 - 2015/11/29 10:40:47
2015-11-29 09:25:01 来源:
红歌会网 作者:丑牛
改革者——被改革者——质疑改革……
李昌平再“说实话”
前几天,在一个网站上读到李昌平同志的文章——《一个改革者对改革的质疑》,很有点“前度刘郎今又来”的架势。这是他十五年前《我向总理说实话》之说,再度“说实话”。 十五年前,他写了一本书——《我向总理说实话——农民真苦、农村真穷、农业真危险》。这本书,记载了他在农村艰难地进行“改革”的全过程。实际上,是揭了当时农村改革的盖子,捅了农村改革的娄子。 中国的改革,是从农村拉开序幕的。推翻了人民公社,推行了“大包干”(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引起了农村的大变革。“万元户”在普遍贫困的农村,如雨后春笋般地破土而出,乡镇企业,遍地花开,不仅搞活了农村经济,繁荣了集贸市场,一些“农民企业家”,还带着泥土气息,大步流星地闯荡城市大市场,比起那些国企老总,还要风光神气,迫使得他们也向“大包干”看齐。小岗村,一个靠凤阳花鼓谋生的偏僻之地,由于18位农民申请大包干而按下的血手印成为圣物,陈列进北京天安门的中国革命历史博物馆,一下子名噪天下。历届党政领导人,纷纷来此竟折腰。 在一片太平盛世里,江汉平原上洪湖西岸的棋盘乡党委书记李昌平却一声呼喊,石破天惊: “农民真苦,农村真穷,农业真危险!” 有人把他斥之为改革的逆子,李昌平却自认为是真正的改革者,父老乡亲们说“昌平是农民之子”。他的改革最终落败,还为此砸了铁饭碗,远走他乡,闯荡江湖。但他提出的“三农”问题,却被列为“党的工作的重中之重”,随后多年,举全党全国之力“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也是为了解决李昌平提出的“三农”之困。成功与否,姑且不论,李昌平对中国农村改革的探索和实践,确实影响着中国农村改革的进程。 在读了他近期的文章之后,我又重读了他十多年前写的那篇《实话》。对心灵的震撼比初读时更加强烈,感悟比那时更为深刻。 李昌平是真正的“农民之子”。他在农村改革中长大,又在农村工作了十七年,最后四年是在乡镇党委书记的位置上。他不是处在“官位”上来思考改革,而是从“农民之子”的地位上来思考改革。他的书,记述的是父老乡亲们的倾心泣诉,他也是满含热泪而写书。 他的改革,是要摆脱“农民真苦、农村真穷”。要把那些白吃“皇粮”的蛀虫们赶走,要把那些吸血的高利贷者们清除。这必然和官方推行的“改革”对立,那些蛀虫、吸血鬼们可都是官方“改革”的受益者,有的还直接是“官方的人”,或者是与“官方有密切关系的人”。一个乡几名高利贷者,竟然都是干部及其家属,他们能容忍李昌平的“改革”吗? 很可惜,作为经济学硕士的李昌平,没有从政治经济学的阶级分析角度来衡量两种不同的改革观。当资本已牢控改革,资本已牢控权势,作为“农民之子”的“改革”,必然是“孤军奋战”,必然是“四面楚歌”,必然是“人走政息”, 李昌平在他近期的文章中,回忆他当初的“改革”,用了三个字——“瞎折腾”。 岂止是“瞎折腾”,反而把自己推行的改革陷进了“被改革”。可以拿他出的那本书来作证。就拿该书一头一尾的两篇文章来分析吧: 开头的《序言》是被尊为“中国农村改革之父”杜润生所写。杜老把李昌平反映的农民真苦、农村真穷、农业真危险,归因于“城乡二元化结构”,“应给农民的国民待遇”,“使中国的农民比重从现有的70%降到20%的时候,三农问题也就不是大问题了”。把杜老的话,再简明一下:农民没有了,农村也消失了,三农问题就自然解决了。 我们看到,城镇化,资本对农民土地的掠夺,新土豪的出现,农村的凋敝……。人们很少再谈“三农”了。杜润生不愧是“中国农村改革之父”。 书的尾篇是一位名叫胡学华的留美学子写给中国总理的一封信,信中的主要内容是,中国改革的目标就是美国模式。 “美国几乎没有国企,却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可见国企多少和国家强大与否,没有关系。” “近日看到克林顿访问中国,克林顿的轻松之态其实是一种制度的轻松,而您老的疲惫其实是一种制度疲惫。” 这一“序”一“跋”,也许李昌平认为是“三农”的希望,实际上是“三农”的陷阱,把李昌平自己也陷进了“被改革”的境地。在中国南方,他被捧为“明星”。 但李昌平毕竟是“农民之子”,他没有同那些要在中国“杀开一条血路”的改革者同流,也没有同那些“普世价值”的改革者同污。他仍然站在为被改革沦为弱势群体的劳苦大众一边,再度高声呐喊: “我们的改革正走向邪路” 李昌平的这篇文章,从语气来看,是写于胡、温时代,没有像《我向总理说实话》那篇引起社会的轰动,网站的编辑今天再发表,是期望引起社会的再关注,但不几天,就删除了,我怕它淹没,就把它放进我的博客。 李昌平的再度呐喊,比第一次聪明多了。经过这十多年的磨谏,他不仅是一位“农民之子”,而是谏成了“人民赤子”。他“体会到了中国不同阶层的人们对改革的炎凉感受”。他是有资格代表这些不同阶层的人们,特别是亲身经历了中国城乡弱势群体的人们讲话的。他自述道: “我的这些经历,让我由一个在一个县工作了十七年的井底之蛙,变成了一个在国内外精英和草民、体制内和体制外、上层和基层、中心和边远、现代和落后、左派和右派……之间穿梭的自由乌鸦。” 但他决不是一个“自由主义者”,也不是一个袖手旁观者,而是以一个共产党员对党的赤诚之心,希望“共产党应该找回78年前后探究真理的勇气和智慧,再次理直气壮地领导起对30年改革大总结、大反思、大辩论”。 回想这些年来,我们在深化改革中的许多计划、方案、纲领、政策、都是“顶层设计”而出,甚至荒唐到由一些根本不懂中国的外国专家制定。这怎么能保护广大群众的利益,怎么能得到广大群众的拥护和支持。国企改制得罪了几千万工人,土地流转得罪了成亿的农民,房屋拆迁,得罪了千千万万的居民。千万人次的上访,成千上万次的群体性事件,强拆、强征、镇压、黑监狱、法西斯式的治理手段都用上了,真叫人触目惊心。不要再用“不改革就只有死路一条”这样的话来吓唬人了。那一个人说了不要改革呢?人们所反对的是损害人民利益的资本主义方向的改革。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习近平都讲过,不要走上邪路。我们走上了邪路没有!?为什么怕议论,怕讨论、怕辩论!?用“反改革”的大帽子压人! 1958年,兴起了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化运动,出现了共产风、浮夸风、强迫命令风……。全党展开了一场大辩论、大批判。中央开了规模空前的七千人大会,各省也开了一通到底的万人大会。我参加过五级干部的“万人大会”,有人把它简称为“出气会”,实际上也是基层向上层出气。会中间,组织了一次基层干部(小队长大队长为主)对湖北日报提意见(实际上是出气),我坐到会场角落里作记录。会议一开始,就是急风暴雨,把报纸上放卫星骂了个狗血淋头。我低垂着头,不断流泪不断记。省长张体学也来听会。大家气出得差不多了,他站到会场中央,向大家深深地一鞠躬,面色严峻地说:“报纸上的这些歪风、邪风,大多是我们省委、省政府刮起来的,我诚恳接受大家的批评,大家认为要受处分,我也心甘情愿。我张体学一辈子不会再干这样的蠢事!”他的眼泪一直流淌到面颊上。全场一片掌声。 李昌平在他的文章中提到:“共产党伟大、光荣、正确就在于她数十年来一次又一次的明确承认前进中的错误,并及时改正。”我就想起当年的七千人大会和万人大会,以为证。当然,党的伟大、光荣、正确,不止在于她对自身错误的承认和改正。 今天,由于担心改革开放走上邪路,党内、党外,国内、国外都对共产党是不是要搞共产主义产生了争论。共产党要不要搞共产主义倒成了一个问题,共产党人不应反省么!不应反思么! 李昌平文章最后的一句话发人深省: “但愿我曾经热爱过的这个党不要沦为一件任人想穿就穿,想脱就脱的马甲。” 沉痛斯言! 【后记】 卜客之言 博文写成,犹豫再三。李文被删,丑牛点赞。适逢客来,请卜以占。 客曰:“君贵庚?” 曰:“猴年将至,八十有八。” 客曰:“猴年米寿,流年大吉。” 曰:“君何以解?” 客曰:“‘米’字中杠往上抬,一点诚意‘求’即来”,“‘米’字头上横一杠,来也,所求即至”,“‘米’字天上掃一撇(瞥)上面见了‘采’之也”。 丑牛大喜,欲点击上网。客止之曰:“稍待。君今喜之,手舞足蹈,乃不祥兆,双足摊直,‘米’成‘半’,或半途而废,双手合抱,‘米’成‘困’,君须慎”。 曰:“吾将何从?” 客曰:“用君之心,行君之意。天命无违,人言不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