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旋雨露 - 2017/2/26 16:26:45
吴三桂离统一全国只差一步?却犹豫不决,终致失败
---人文历史载
导读:清朝康熙十二年(1673),平南王尚可喜向康熙请求归老辽东,由他的儿子尚之信代之镇守广东,康熙抓住这一大好时机,决定撤藩。天下财赋,大半耗于三藩,三藩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对中央政权造成了严重的威胁,所以康熙决定扫除这一威胁。谁知,平西王吴三桂和靖南王耿精忠也要求撤藩,以试探朝廷的意向,满清统治阶层围绕是否撤藩展开了激烈讨论。
吴三桂离统一全国只差一步?却犹豫不决,终致失败
其中,大学士索额图、图海等绝大多数大臣反对撤藩,而只有少数人主张撤藩,包括兵部尚书明珠、户部尚书米思翰等人。康熙觉得撤与不撤,吴三桂早晚都会造反,所以果断地下令撤藩,派侍郎哲尔肯、翰林院学士傅达理去催办撤藩事宜。
吴三桂离统一全国只差一步?却犹豫不决,终致失败
1673年,吴三桂杀掉了云南巡抚朱国治,发布了讨清檄文,自封为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将头发又蓄了起来,易衣冠,挑起了三藩之乱。与此同时,吴三桂还致书其他两藩、台湾的郑经以及四川、贵州、湖广、陕西的一些将领,让他们群起而响应。当年,吴三桂就出兵占领了贵州,之后全国形势发生了骤变,吴三桂兵锋迅速地推进到长江流域,靖南王耿精忠与平南王尚可喜之子尚之信也发动了叛乱,广西将军孙延龄受吴三桂胁迫而叛变,台湾的郑经也出兵进入福建广东地区,就连陕西提督王辅臣也叛变,占领了西北重镇兰州。康熙十四年,蒙古察哈尔部亲王布尔尼也兴兵作乱,自称明朝“朱三太子”的杨起隆在京城作乱,大清的全国统治看似就要岌岌可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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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弱冠之年的康熙却十分沉稳睿智,他仔细分析了局势,将重点打击对象锁定在了吴三桂身上,停撤其他两藩。而吴三桂在一片形势之下却犯了糊涂,康熙十四年,吴三桂在打到长江南岸之后却停止了北上,要求与清廷划江而治,同时派军队与靖南王耿精忠会合于江西。于是,康熙有了难得的喘息之机,三个月后,康熙经过精密部署,八旗军队与绿营兵开始了反击。
吴三桂离统一全国只差一步?却犹豫不决,终致失败
康熙派大将岳乐与向善猛攻湖南,由于吴三桂的兵力已经分散,所以他感到渐渐不支。为了振奋手下士兵的士气,吴三桂于康熙十七年三月在湖南衡州称帝,国号大周,但是吴三桂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五个月后,吴三桂就病逝了。吴三桂死去之后,叛军的形势急转直下,靖南王耿精忠与平南王尚之信相继被打败投降,郑经也被打回了台湾,西北的王辅臣也被镇压下去。
吴三桂离统一全国只差一步?却犹豫不决,终致失败
在随后镇压吴三桂之孙吴世璠的过程中,天津总兵赵良栋(曾在《鹿鼎记》中出现过)发挥了重要作用,康熙二十年,在他的带领下,清兵攻入了云南,吴世璠被迫自杀,吴三桂被掘坟扬灰,下场甚是凄惨,不得不令人唏嘘,长达八年的三藩之乱以清军的胜利而告终,对清朝随后解决其他边疆问题奠定了基础。
吴三桂离统一全国只差一步?却犹豫不决,终致失败
通过三藩之乱,一方面我们可以看到满清八旗军队的战斗力在下降,一些八旗将领甚至贪生怕死、畏首畏尾,而绿营兵的战斗力有了很大提升,像张勇、赵良栋等人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而作为失败的一方,吴三桂原本是有机会夺取全国统治的,然而他却走错了一步,贻误了战机,如若他当初继续北上,攻下京师并非不是没有可能的,只能说当时的历史最高舞台不属于吴三桂,而吴三桂却因为他的多次投降与反叛被钉在了中国历史的耻辱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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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旋雨露 - 2017/2/26 16:43:40
袁崇焕:
吴三桂青年时候的顶头上司袁崇焕,是个英雄将领,他让当时的女真人不敢靠近山海关一步。他以文臣出身任武将,照样把军队治理得井井有条,深得当地军民的爱戴。这样一位伟大的将领,当之无愧是明王朝东北的长城,可惜,他最后的结局是被崇祯皇帝凌迟处死。所有这一切,只是因为他太强大了,成为清朝皇帝皇太极不可逾越的屏障,于是皇太极使用反间计,让疑心重的崇祯皇帝亲手杀死这位将领。袁崇焕不仅身死,而且背上恶名,直到之后清朝一统中原开始修《明史》的时候,皇帝才下诏给袁崇焕平反。【袁崇焕很可惜,历史就是镜鉴。】
人物介绍吴三桂
吴三桂(1612—1678)字长,明末清初辽东人,祖籍江苏高邮。明末年曾带二十余名家丁救其父于四万满州人之中,孝勇之举遍闻天下,有“勇冠三军、孝闻九边”的美誉。1631年8月,皇太极发动“大凌河之役”,全军覆灭,祖大寿降清,于是任命吴三桂为辽东总兵官,镇守山海关,是明末最后一支有战力的铁骑部队。1644年3月初,李自成逼近北京,吴三桂奉旨入援京师,还未到达京师,李自成领导的农民起义军已进入北京,崇祯皇帝自缢,吴三桂撤兵退保山海关。李自成后曾多次招他归降,吴三桂再三犹豫,因其妾陈圆圆被李自成部将掠去,其父也被拘押,大怒。于是请清兵入关灭贼。李自成闻知此讯,发兵二十余万奔赴山海关攻讨吴三桂。吴军初败,求救于清摄政王多尔衮,清兵入关。吴三桂与清军大败李自成,受清封平西王。因战功清晋封吴三桂为平西亲王,兼辖贵州省,永镇云贵。与镇守福建的靖南王耿精忠、镇守广东的平南王尚可喜子尚之信相呼应,成为拥兵自重的三藩。1673年,康熙帝下令撤藩。吴三桂闻讯后叛清。1678年,吴三桂在湖南衡州称帝,国号大周,建元昭武。同年秋在长沙病死。
吴三桂,明末清初著名政治军事人物。父吴襄,字两环,明天启二年(1622)武进士,崇祯年间先后任都指挥使、都督同知、总兵、中军府都督等重要职务。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吴三桂自幼便粗通弓马骑射,并以此而得中武举。不久,又以父荫为都督指挥,从而开始了政治生涯。
吴三桂的幼年,正是明朝衰落,后金兴起,辽东边境战事频繁的时期。
因而从青年时期开始,吴三桂便随父征战各处,并以此而小有声誉。青年时期的征战生涯丰富了吴三桂的阅历,并锻炼了组织能力,而明清之际复杂多变的政治形势也为吴三桂成年以后的军事、政治活动提供了广阔的舞台。吴三桂在政治舞台上的崭露头角和“擢居显职”,他的家族、亲戚都曾起过很大的作用。吴襄在辽东拥有一支精锐的家族亲军和足以养赡这支军队的大量的庄田。舅父祖大寿、祖大弼、祖大乐等都是明朝世守辽东的重要将领。祖氏三大将之下,有祖泽润、祖泽远、祖泽溥、祖泽洪、祖可法等“十余副参,又系昆弟”。作为这支势力核心集团的一个成员,吴三桂在登上仕途之初,便得到他们的全力扶持。他们或揄扬其才华“聪俊绝人”,将来必定“大成”;或称颂其品质“纯忠极孝”;或赞扬其战功“夷夏震慑”。正是在他们的赞助下,吴三桂才逐渐得到了驻守辽东的明朝高级官员的赏识。吴三桂也竭尽全力地结识并交结这些高级军政人士。太监高起潜总监宁锦军马,专以杀良冒功为能事,吴三桂却拜之为“义父”,方一藻、洪承畴先后经略辽东,吴三桂也先后“拜其门下”。由于吴三桂钻营有术,青云直上,不但在考核中被列为上等,而且在职务上也一再提升。就现存的一些明清档案史料来看,崇祯五年(1632)十二月时,吴三桂的职务只是游击,然而,不过三年,崇祯八年八月时,已擢至前锋右营副将。崇祯十二年七月,又由太监高起潜推荐而任团练总兵,驻守宁远。仅仅几年的时间,吴三桂便由一个普通的中下级军官超升至高级军职,成为明朝政府镇守辽东的一员重要将领。
吴三桂在关外时期虽然升迁极速,并被驻守辽东的明朝高级官员视为“智勇兼备之大将”,但是,通观吴三桂在关外时期的全部史料,并未见其对整个辽东战局建一奇策,立一殊功。与此相反,不少史料却直接或间接地记载了他纵兵淫掠,骚扰百姓,畏敌怯战,临阵脱逃的事实。在吴三桂担任高级军职以前,根据其父吴襄自述“臣每奉调,父子俱入行间”。如,崇祯四年救援大凌河之役,崇祯七年救授宣府、大同之役等,吴三桂当随父身历戎行。但大凌河之役时,吴三桂随父临阵脱逃,致使明军四万余人全部溃败,大凌河也因援绝而失陷于后金;宣府、大同之役时,吴三桂又随父畏敌逗留、骚扰地方。在吴三桂独当方面之任以后,这种情况依然没有变化。崇祯十四年夏,明朝政府为解锦州之围,以洪承畴为主帅,率师十三万,自宁远北上援锦。清军主帅皇太极侦知此事后,迅速调动兵力,围城打援,将援锦明军包围于松山。为了解除被动局面,洪承畴决定孤注一掷,率军突围。但是军事会议刚散,作为洪承畴所一向器重的将领,吴三桂便违反决定和另外一个大同总兵王朴一起率部提前遁逃。慌忙之间,竟连印信也被清军所缴获。受吴三桂、王朴的影响,其他四个总兵也各自夺路逃跑,致使清军乘势追杀,明军损失惨重。松锦战役的失败,为清军入关打通了道路。在这次战役中,吴三桂违背节制调度,率部遁逃,是导致此次惨败的一个主要原因。因此,松锦战后,明朝政府在追究战败责任时,吴三桂被降三级驻守宁远,另一个和他一起逃跑的大同总兵王朴却被处死。
松锦战后,吴三桂虽然是以待罪的败军之将的身份驻守宁远,但是,此时明清之间政治、军事对峙形势的变化却使他在明清两个政权之间都较松锦战前更为重要。就明朝方面而言,松锦失陷后,宁远便成为阻挡清军入关的主要屏障。兼之以吴三桂在驻守宁远期间,搜集散亡,招募兵勇,所部军队又增至三、四万。1642 年,清军进关。次年春,吴三桂凭借这支军队入卫京师,颇有斩获。就在这年秋天,中后所、前屯卫、中前所三城相继失守,独有吴三桂撄守宁远孤城,未使清军得手。这使明朝政府很自然地便把吴三桂视为东部边陲之保障,并在其入卫京师时给予武英殿赐宴之恩荣。就清朝方面而言,夺取宁远是其实现入关作战的前提。为了实现这一战略意图,曾通过已经降清的吴三桂的亲戚故旧对吴三桂进行了频繁的劝降活动。信使往返,不绝于道。然而,一则由于明朝政权虽然摇摇欲坠,但仍对全国大部分地区实行着有效的统治;二则明清之间仇杀已久,所部将士仇满情绪尚很强烈;再则,吴三桂手中还掌握着一支战斗力相当强的军队。因此,吴三桂并没有立即决定投降清朝。但是,作为一个善于钻营的世家子弟,吴三桂既未表示出降清之意,也绝未作出毁书斩使的激烈行动,这就为他在日后时局剧烈变化时降清留下了一条后路。
吴氏是辽东世家,广有田产;吴三桂又早年得志,经常出入于高级官员的府第。明末士大夫豪华奢侈的生活方式和姬妾成群的腐朽习气,也给吴三桂以很深的影响。军旅之中,他不耐寂寞,“以风流自赏”,国难当头,他还把“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作为自己的追求目标。据一些史料记载,壬午之役吴三桂入卫京师时,曾以千金购得苏州名妓陈圆圆。这些记载,虽互有出入,但大多是吴三桂同时代人所作,在反映吴三桂早年纵情于歌舞声色方面基本上是符合史实的。
献关降清晋爵平西王
明清在关外对峙时期,吴三桂作为一个明朝将领,虽然参加过一些战斗,但是败多于胜,过大于功。然而,出人意外的是,在明末清初政治形势急剧变化的时刻,他却在各种政治势力之间屡行投机,左右逢源,一跃而成为政治舞台上的一颗“新星”。
首先,明朝政府对吴三桂表示了特别的重视。到崇祯十七年(1644)初,在经过与李自成起义军的长期战斗之后,明军主力损失殆尽。此时,李自成起义军又师出西安,北渡黄河,很短时间内,连下临汾、太原、真定、宣府、大同,矛头所向,直指北京。面临覆亡命运的明朝便把赌注押在了关外拥有重兵的吴三桂身上。不少朝臣如王永吉、吴麟征等先后上疏,要求撤宁远之师以入卫京城。在这种舆论的推动下,崇祯皇帝先是于二月间召见吴三桂的父亲吴襄,询问吴三桂的兵力情况并将吴襄提升为中军府都督,而后,又于三月五日将吴三桂加封为平西伯,飞檄急调其入卫京师。一时之间,朝野舆论几乎一致把吴三桂看成是挽救明皇朝的唯一救星了。
在吴三桂接到撤离宁远的诏书之前,由于去秋中后所、前屯卫、中前所三城的失守,宁远早已是处于清军包围下的一座孤城。为了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吴三桂已有弃守宁远之意。因而,在北京发出撤兵通知后,不过十天,吴三桂便已将宁远兵民五十万众撤至山海关。接着,又自山海关率师进京,二十日抵达永平。但是,就在此时,北京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腐朽透顶的明皇朝未待吴三桂率师至京便已于三月十九日被李自成起义军推翻了。明朝的灭亡使吴三桂失去倚靠,为了寻找新的主人,此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吴三桂便在各种政治势力间进行投机活动。
永平和北京之间相距数百里,吴三桂于三月二十三日抵达蓟州时始得知李自成进京和崇祯皇帝吊死的消息。不久,在京的绝大多数明朝官员投降李自成的消息也纷纷传来。面对敌我悬殊的军事、政治形势,为了保住自己的特权地位,吴三桂最初决定投降李自成,恰在此时,李自成派来的招降人员李甲、陈乙也到达吴三桂军中,吴三桂遂“决意归李”,率领所部继续西进,并且还于所过途中,大张告示,宣称进京“朝见新主”。几天以后,李自成在致左良玉等人的檄文中也声称:“唐通、吴三桂、左光先等知天命有在,回面革心”。可见,在李自成进京之初,吴三桂确曾投降过李自成。
吴三桂之“决意降李”,并非是其立场的转变,而是在敌我形势悬殊下的投机之举。他希望自己的投降至少可以保证已有的特权和在京家小财产的安全,也许还抱有充当新王朝的佐命功臣的幻想。但是,农民军进京以后的革命措施使得吴三桂的这些幻想成了泡影。就在吴三桂刚刚决定投降李自成并向北京派出约降使者不久,从三月二十五日开始,农民军领导人刘宗敏、李过等便开始了对俘获的明朝在京官员进行拷夹、追赃等行动,吴三桂的父亲吴襄也在被拷夹之列。这一行动,触犯了官僚地主阶级的切身利益,诋毁、攻击农民军的流言蜚语开始像瘟疫一样从北京传往外地。吴襄也私下致书吴三桂,要他“亟来救父”。两三天后,这些消息和吴襄私函一起到达了正在西进的吴三桂军中。这对吴三桂的降李活动来说不啻是当头一棒。带有戏剧性的是,就在吴三桂得知其父被拷夹的同时或稍早些时候,李自成也注意到吴三桂对巩固自己政权的重要性,指示刘宗敏释放吴襄并命吴襄写信,劝告吴三桂投降。同时,又派出了降将唐通、降官王则尧、张若麒、左懋泰等人携带吴襄手书和大批银两直至吴三桂军中,进一步劝其投降。从时间上来说,这批招降人员到达吴三桂军中的时间仅比吴襄致吴三桂的私函晚到一两日(约在三月二十九日左右),而两封信的内容却截然相反,这不能不使吴三桂认为李自成的招降不过是一场骗局,是想诱己进京再行消灭。因此他立即停止西进,率部重返山海关。在致父吴襄的复信中表示与李自成的决裂。促使吴三桂降而复叛的还有一个陈圆圆被掳的问题。明末清初的不少史书都记载,甲申之变时,陈圆圆在北京被李自成的重要将领刘宗敏所占有,吴三桂得知后,盛怒之下叛李降清。这些记载,把对一个女人的争夺作为吴三桂叛李降清的主要原因,显然是失之片面的。但是,这一事件的确触发了吴三桂的感情。明末,封建士大夫不惜重金购置美妾已成为一种风气。陈圆圆既是吴三桂以千金之资所购得,而他本人又是拥兵数万的封疆大吏,在自己的这一特殊财产受到侵犯之时,他在感情上无论如何是不能与之合作的。因此,否认或是忽视陈圆圆被刘宗敏所掳掠这一事件对吴三桂举兵反李的作用,也是失之于片面的。
在政治上和李自成相决裂使得吴三桂处于腹背受敌的局面。山海关之西,李自成重兵近在咫尺,一场恶战迫在眉睫。山海关之东,又有日益逼近的宿敌强大的清兵。降李的道路既已堵塞,为图本身生存之计,吴三桂被迫把目光转向了雄踞东北的清朝政权。
就当时形势而论,吴三桂投向清朝虽然是势所必然,但是将这一设想付诸实行仍然有许多现实的困难。首先,几十年来,明清两个政权一直处于严重的军事争战状态,不独那些战败降清的军政要员如洪承畴、祖大寿等为士林所不齿,就是那些主张停战议和的大员如杨嗣昌、陈新甲等也为此饱受唾骂,现在自己却要去步这些人的后尘,会不会因此而给李自成政权制造一个动员各阶层人士讨伐自己的口实?其次,由于两个政权长期仇杀,自己军队中的仇满情绪也是相当强烈的,此刻,自己在政治上倒向清朝,会不会引起部队的哗变?还有,皇太极在世时,曾对自己多次劝降,却都被拒绝,当此穷蹙无路的情况下贸然求救,清朝会不会答应,会不会烧香引鬼而使自己处于更加困难的境地?为此,吴三桂先在三月底和李自成决裂之后制造了他和清兵联合入犯的假军情,以试探包括李自成政权在内的各阶层的反应,其后,又到处散发传单,大造复辟舆论,宣扬“周命未改,汉德可思”,“试看赤县之归心,仍是朱家之正统”,并煽动在京的士绅官僚为崇祯帝服丧。
核之《清世祖实录》卷3 顺治元年三月并无清军攻打山海关事。以此可知,此为吴三桂和李自成决裂后所制造的假军情。
在他确知前者并未引起各界人士的恶感而后者却得到了大部分亡明官僚士绅甚至部分儒生的同情或支持后,四月初十左右,吴三桂才开始了他的联清击李计划的实施。
吴三桂致多尔衮的第一封求援信,表现了他最初对联清击李这一重大问题的基本立场。在此信中,吴三桂屡称明朝为“我国”、“我朝”,称清朝为“北朝”。也就是说,吴三桂是以明朝臣子的身份向清朝求援,请兵之目的是“灭流寇”,并使明朝得以“中兴”,而不是让清入主中原。在消灭农民起义军之后,将以“子女玉帛”和部分土地作为对清朝出兵的酬谢和报答。在清军进关路线问题上,吴三桂要求清兵“直入中协、西协”,而他本人却“自率所部,合兵以抵都门”。即是说,只允许清兵从喜峰口、龙井关、墙子岭、密云等处进入明境。这些地方,既是以往历次清兵进入内地之旧路,又是目前李自成大军驻扎之处。按照这一规定,不但可以保护自身安全,防止清军乘机行其假途灭虢之计,而且还可以促使清军与李自成主力进行火并,他自己可坐收渔翁之利。这就是吴三桂最初实行的联清击李的政策。因为当时山海关形势虽然紧张,但李自成大军尚未东行,吴三桂尚未到达山穷水尽的地步,他对清仍心存疑惧。很快,就在吴三桂派出的使者携带书信刚刚出发时,李、吴军事对峙形势又有了新的发展。在吴三桂于四月初连败降将唐通、白广恩之后,李自成开始注意到山海关方面局势的严重性,便对吴三桂施加更大的军事压力。四月初六日,李自成增派万人东援并运大炮出城,两天以后,又“发数万骑东行”。这些消息,当在十日前后传至山海关。李自成大军东来,山海关将作为主要战场。这样,清军即使从中协、西协等处入境也解救不了吴三桂即将覆亡的命运。在形势的逼迫下,吴三桂被迫改变初衷,由不许清兵自山海关进关转而迫切要求其自山海关进兵,以与即将到来的农民军作正面的交锋。据《沈馆录》卷七载:吴三桂使者转达了他的紧急请求:“贼锋东指,列郡瓦解,唯山海关独存,而兵弱力单,势难抵挡。今闻大王业已出兵,若及此时促兵来救,当开山海关门以迎大王。大王一入关门,则北京指日可定,愿速进兵”。清军主帅多尔衮接受了他的请兵,“即遣学士詹霸、来衮往锦州,谕汉军赍红衣炮,向山海关进发”。次日,多尔衮所率的全部军队也转向山海关进发。这说明,在清兵入关路线问题上,由于李、吴军事对峙形势的变化,吴三桂临时改变了决定,而这临时作出的新决定,是由使者代为口头转达的。
长期以来,山海关一直是清军入关作战的重要障碍,此次多尔衮率师入境,最初,其行军路线也仍是走密云、蓟州。此时,吴三桂却请求主动献关,这对清军来说,是提供了极大的方便。所以一接到吴三桂的来信,多尔衮便立即决定全部军队折而向南。次日,又迅速复信吴三桂,告以共捐前嫌,许诺“封以故土,晋为藩王”,“世世子孙,长享富贵”。为了共同镇压农民起义军,清、吴之间的联合阵线就这样初步形成了。
在吴三桂派出求援使者不久,四月十三日,李自成亲率六万大军奔向山海关。此时,被年初以来的一系列胜利冲昏了头脑的李自成,对当时军事对峙的严重性是估计不足的。在他看来,不但自己的军事实力远远超过吴三桂,而且吴三桂的父亲吴襄及其家属也都控制在自己手中。吴三桂不是在大兵东向途中卷甲归降,也一定会在战争中被轻而易举地消灭掉。对于吴三桂勾结清兵入关的现实可能性,则更是连想也不曾想。因此,在大军出发之时,他还携带了崇祯帝的两个儿子和吴襄随行,把政治上招降吴三桂作为此行的主要目的。李自成的这种轻敌麻痹思想和政治解决的幻想正好被吴三桂所利用。他得知李自成亲自率军东征的消息后,随即派出了山海关士绅、儒生李友松、谭邃寰、刘泰临、刘台山、黄镇庵、高选等六人“轻身绐贼”,迎候李自成大军于北京之东不远的三河县,表示投降之意,以拖延时日,等待清兵。在派赴清军求援的使者携带多尔衮的复信返回山海关后,吴三桂马上又致书多尔衮,求其“速整虎旅,直入山海”。李自成直至行抵关门之时,吴三桂派去接洽投降的代表妄图脱逃,才发现吴三桂假投降的真实意图,但已贻误了轻兵速进夺取关门的有利时机。而多尔衮却在接到吴三桂的二次求援信后,经过一昼夜的强行军,于二十一日抵达关门十五里之外。这时,吴军已与农民军在石河战斗了一天。李自成未能在清军到达之前攻下山海关,已使自己处于被动地位,清军的到达更使清、吴联军在数量上超过了李军。这样,尽管两军尚未交锋,但战争的胜负已经大致决定了。
四月二十一日,清军抵达关门附近的当夜,便开始进行紧张的战斗部署,“夜半移阵骈阗之声四面皆至”。清军统帅多尔衮利用吴三桂所处的危急局面,逼迫吴三桂放弃联清击李的政策而彻底投降清朝。出于这一目的,次日平明,清军进迫关门前五里许,“即顿兵不进”。“驻兵欢喜岭,高张旗帜以待”。此时,由于连日以来农民军所发动的强大攻势,山海关已危在旦夕,吴军内部也出现了瓦解的迹象。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吴三桂得知了清军到达的消息,马上“遣使往请,九王犹未之信,请之者再三,九王始信,而犹未及行”。吴三桂初次遣使往请,多尔衮顿兵不进,固然是因为不明吴三桂之真意和城中之虚实,是一种军事上的持重。而在“请之者再三”亦即了解了上述情况后,仍然观望,则显系借机逼迫吴三桂作出更大的让步。果然,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在清、吴之间“往返八次”之后,吴三桂又向清军作出了新的让步,这就是剃发归顺清皇朝和割让包括北京在内的黄河以北的大片领土。在此同时,吴三桂也提出了“毋伤百姓,毋犯陵寝,访东宫及二王所在,立之南京”,作为允许清兵入关的条件,并得到了清军主帅多尔衮的同意。这样,一方面是吴三桂在政治上降清,一方面清朝又允许其拥立明朝故太子。尽管这一约定的两个方面是直接矛盾的,但却是清、吴联合中的新突破,对于击败李自成农民军起了重要的保证作用。
清军入城后的当天下午,清、吴联军和李自成为数甚少的农民军交战于山海关外的一片石。次日,四月二十二日爆发了决定命运的惨烈的石河大战。根据清、吴双方的约定,首先由吴三桂率领所部和李自成大军作正面交锋。在战斗进行到最紧张的时刻,清军突然从阵后绕出并向李军发动了猛烈的进攻。李自成事先对清军入关毫无所知,兼之以连日作战,李军士气也处于再而衰的境地,虽然拚命搏战,最终抵挡不住清、吴两军的凶猛攻击,遭到严重的损失,“积尸相枕,弥满大野’。农民军被击败了,李自成被迫率余众西走。决定三方命运的山海关之战就以清吴联合作战的胜利和李自成农民军的失败而告结束。
自明初以来,山海关一直是北京的门户和屏障。关门既已为清、吴军所有,北京即告危急。在军事上异常被动的形势下,李自成被迫西撤,途中,将吴三桂父吴襄及家属三十余口全部杀死。二十六日,返回北京,二十九日草草即位于武英殿,三十日晨,仓皇撤离北京,率军西行归陕。与此同时,清、吴联军紧追不舍,长驱直入。五月二日进入北京,不久宣布迁都于此。这样,以吴三桂献关降清为转折点,中国社会开始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而吴三桂献关降清为清进据中原提供了极大的方便,吴三桂也因此得到了新主人的最高奖赏:山海关之战刚刚结束,摄政王多尔衮即于军中承制,给吴三桂进爵为平西王。他请兵击败李自成,实现了亡明士大夫的共同愿望,又得到了南明政权的赏识:南京福王政权建立伊始,便将他遥封为蓟国公,还派专使北上,携银犒军。一时之间,吴三桂这样一个在政治漩涡中挣扎图存、反复投机之人,竟然被戴上了“纯忠极孝、报国复仇、裂土分藩”的“世间伟人”的桂冠,成为了明清之际风靡一时的人物!
杀故主晋爵亲王 清兵入关后,由于各种政治势力的对比发生了急剧的变化,清政府又实行了高官厚禄收买的政策,亡明官僚纷纷归降清朝。吴三桂也放弃了拥立明太子的主张。尽管如此,作为降清的汉族地主阶级的代表,吴三桂和清政府之间仍有着相当大的距离。首先,吴三桂之乞师击李,打的是“复君父之仇”的旗号。在清兵入关之初,这一旗号因有利于清政府联合汉族地主阶级共同镇压李自成起义军,也一度为清朝统治者所容许。但从长远看来,这一旗号又和清政府取代明朝、建立其对全国的统治的总目标相矛盾。其次,吴三桂在降清之初,仍与明朝残余势力保持着一定的联系。对南京福王政权,他甚至表示:“不忍一矢相加遗”。再次,和其他降官不同的是,吴三桂还拥有一支由自己独立统率的部队。因此,在入关之初,清朝政府对其外示优宠,内存疑忌,并未授之以事权。除在政治上对其严加防范之外,在军事上,也只是利用他对李自成起义军的仇恨,使其率兵击李。根据清政府的指令,顺治元年(1644)六月,吴三桂师出山东,平定李自成余部,九月,又从英王阿济格西征李自成。在李自成主力基本被消灭之后,顺治二年八月,清政府将其从前线调回,“出镇锦州”。对于清政府的这种安排,吴三桂了然于心。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提什么“复君父之仇”,而是望风转舵,称崇祯帝为“故主”,反复表白自己“矢忠新朝”了。三年之后,清朝政府又调吴三桂入关,与八旗将领李国翰同镇汉中,剿杀西北地区的抗清义军余部。在此期间,吴三桂为了表示自己对“新朝”的忠诚,不但对农民军残部进行残酷的镇压,动辄屠城,而且,对一些起兵抗清的朱明后裔,他也不遗余力地去斩尽杀绝。吴三桂思想和行动的转变使得清朝中央政府对他更加倚重,在西北地区抗清义军残部被剿杀殆尽之后,顺治八年,清朝政府又命三桂和李国翰一起率军入川,攻打张献忠义军余部。几年之中,先后平定重庆、成都等两川重镇。顺治十四年,又以平西大将军职,南征云贵,攻打南明最后一个政权——桂王永历政权。顺治十六年,下云南。十八年,师出缅甸,擒斩桂王。十几年间,吴三桂率部从西北打到西南边陲,为清朝确立对全国的统治建立了特殊的功勋。因此,清朝对他也由原先的控制使用改为放手使用。不但在李国翰死后,让他独承方面之任,而且在一切军事活动中也“假以便宜,不复中制,用人,吏、兵二部不得掣肘,用财,户部不得稽迟”。同时,在职务上,也一再升迁。顺治十六年攻下云南后,即委其开藩设府,镇守云南,总管军民事务,康熙元年(1662)十一月,又以擒斩桂王功,晋爵亲王,兼辖贵州。其子吴应熊也选尚公主,号称“和硕额驸”,加少保兼太子太保。就这样,吴三桂以千百万抗清义军的头颅博得了清政府的信任,并使自己攀上了一生中权势的顶峰。
叛清建政
然而,就在吴三桂开藩设府,坐镇云南,权力和声势都达到顶点的时候,他与清朝中央政府的矛盾却开始激化起来。就清朝政府而言,使用吴三桂攻打南明政权,是为了建立其对全国的统治。为此目的,历时十数年,始将各地南明政权逐一消灭。在全国平定之后,清政府亟需在政治上实现对新占领地区的统治,在军事上裁减军队以减轻财政上的压力。因此,早在占领云贵之初,便向这些地区派出了行政官吏,而后不久,又计划撤回和裁减满洲及绿营军队。清朝的这些措施,无疑是和当时整个社会都需要休养生息的要求相符合的。但是,由于十几年来吴三桂政治、军事势力的迅速增长,清朝的这些措施却触犯到吴三桂本人的利益。就吴三桂方面说来,在南明政权尚未消灭之前,他与清政府命运相连,必须拼死作战。但在云贵底定之后,他便作起了“世镇云南”的美梦,并处心积虑地要把云南变为自己的割据领地。在政治上,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对于辖下的各级官吏,他“选用自擅”,“各省员缺,时亦承制除授,谓之西选”。与此同时,他还以重金收买在京朝官及各省将吏,为自己效劳。在经济上,吴三桂除利用政治特权籍没“故明沐天波庄田七百顷为藩庄”之外,还大肆兼并土地,“勋庄棋布”,对人民进行残酷的剥削和压迫。与此同时,他还“垄盐井、金铜矿山之利”,官卖各种土特产品,放高利贷,并凭借其庞大的财富,豢养宾客,收买士人。在军事上,他招纳李自成、张献忠余部,编为忠勇五营、义勇五营,加紧训练。此外,吴三桂还纵容部下将吏为非作歹,鱼肉百姓,“杀人越货,毫无畏忌,讼牒、命盗两案,甲兵居其大半”。事实证明,吴三桂已经成为分裂割据势力的总代表。
对于吴三桂的这些活动,清朝洞若观火。因而在云贵平定之初,便着手裁抑吴三桂的权势。康熙二年(1663)即以云贵军事行动已经停止为理由,收缴了他的平西大将军印信,接着,又“截其用人题补之权,迁除悉归部选”。六年,又乘其疏辞总管云贵两省事务之机,下令两省督抚听命于中央。同时,还剥夺了他的司法特权,“平西藩下逃人,俱归有司审理,章京不得干预”。吴三桂则以“构衅苗蛮,借事用兵”,扩军索饷相报复。吴三桂和清朝中央政府之间的矛盾更加尖锐了。
康熙十二年春,镇守广东的平南王尚可喜疏请归老辽东,康熙皇帝遂乘势作出了令其移藩的决定。而后,又对镇守福建的靖南王耿精忠的撤藩要求也依例照准。在形势的逼迫下,吴三桂也假惺惺地上疏朝廷,请求撤藩,实则希冀朝廷慰留他。对于吴三桂的真实意图,康熙皇帝非常清楚。他认为,吴三桂和朝廷对立已久,“撤亦反,不撤亦反。不若及今先发,犹可制也”。于是力排众议,毅然决定允其撤藩,还派专使至滇,雷厉风行地经理撤藩事宜。
清朝同撤三藩的决定粉碎了吴三桂“世镇云南”的美梦。吴三桂气急败坏,暗中指令死党向撤藩使者请愿,要求停止撤藩,继而又拖延时日,与心腹将领密谋发动叛乱。他还指使其党羽以“九天紫府刘真人”的名义吹捧自己是“中国真主”,为反叛大造舆论。在经过一阵短暂的准备后,同年十一月底,吴三桂铤而走险,杀巡抚朱国治,自号“周王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令部下“蓄发,易衣冠”,称兵反叛于云南。为了给自己的反叛活动披上名正言顺的外衣,吴三桂在“矢忠新朝”三十年后,又扯起了“复明”的旗号。反叛之前,他装模作样地率领部下祭扫桂王陵墓,“恸哭,伏地不能起”,对部下大加煽动。反叛之后,又发布檄文,指责清朝“窃我先朝神器,变我中国冠裳”,并声称要“共举大明之文物,悉还中夏之乾坤”。一场大规模的叛乱活动就这样开始了。
由于吴三桂专制滇中十四年,这场叛乱又是蓄谋已久,因此,在反叛之初,吴军乘锐连下贵州、湖南,福建靖南、广东平南二藩和吴三桂在各地的党羽如四川之郑蛟麟、谭弘、吴之茂,广西之罗森、孙延龄,陕西之王辅臣,河北之蔡禄等也先后揭起叛旗,纷纷响应。一时之间,形势对吴三桂显得非常有利。在他看来,自己军队的战斗力远胜八旗,而揭起反满的旗帜,可以争取广大汉族士民的支持,就指挥才能而言,年轻的康熙皇帝又决非自己的对手。他以为自己又可以稳操胜券了。但是,实际情况恰与吴三桂的愿望相反。一是吴三桂兵力虽然强盛,但却不具战略眼光。在其起兵之后,既没有“疾行渡江,全师北向”,设法以军事上的胜利去推动政治上的成功;也没有“下金陵,扼长江,绝南北通道”或“出巴蜀,据汉中,塞淆函自固”,以建立巩固的后方,而是分兵湖南、江西、湖北,逐地争夺一些战略价值不高的城镇。这就贻误了战机,给了清朝政府以从容布置反击的时间。其次,由于此时清兵入关已经三十年,民族矛盾早已下降为次要矛盾。吴三桂以反满相号召不过是刻舟求剑,脱离实际。而且,吴三桂降清以来的自我表演也太充分了。在民族矛盾最尖锐、民族斗争最激烈的时刻,他信誓旦旦地表示要“矢忠新朝”,对各地抗清义军极尽镇压之能事,曾几何时,他却又要“共举大明之文物”了。吴三桂的自我表演使人们看穿了他是一个见利忘义、口是心非、反覆无常的野心家,一些有气节的汉族知识分子对之更是嗤之以鼻,耻与为伍。因而吴三桂发出的“反清复明”的号召,在广大汉族士民中并未产生什么重要影响。
再有,与吴三桂的估计相反,康熙皇帝虽然年轻,但却有着杰出的政治才干。早在撤藩之初,便已对撤藩可能导致的后果有所准备,因此在他得知吴三桂反叛的消息后,镇定自若,措置得当。他首先停撤平南、靖南二藩,以在政治上孤立吴三桂,而后,又在京师处死吴三桂之子吴应熊及其同党,以打击吴三桂气焰,巩固后方。与此同时,为对吴三桂部下进行分化瓦解,康熙皇帝还宣布,在各省任职的吴三桂部下的亲属概不株连,各安职业。在军事上,康熙皇帝也作了周密的部署。他任命顺承郡王勒尔锦为宁南靖寇大将军,率师征讨吴三桂,还分别派出得力将领硕岱、赫业、马哈达、科尔坤等分赴荆州、兖州、太原、四川等军事重地。虽然在叛乱发动之初,清兵有所失利,但是,由于在政治上是讨逆平叛,经济上是以全国制一隅,时间不长,便扭转了军事上的失利局面,使得正面进攻的吴军,不能越长江一步,双方在战场上暂时出现了相持的局面。
康熙十五年是双方军事形势发生重要转折的一年。由于兵兴三年,吴三桂深感兵力、财力严重不足,而吴在各地的党羽也纷纷离心离德,各有图谋。与此相反,清朝政府却以全国的兵源、财源作后盾,数路出兵,进行反攻,并迫使各地之吴军处于守势。在湖广战线上,清军将领安亲王岳乐师出湖南,连克萍乡等镇,矛头所向,直指潭州。在西北战场上,自是年初图海任统帅以来,所向皆捷。六月,穷蹙无路的王辅臣被迫投降。在东部战场上,康亲王杰书也率师自浙入闽,连克重镇。十月,耿精忠被迫投降,清师进入福州。受此影响,盘踞广西的孙延龄和盘踞广东的尚之信也表示要叛吴降清。十二月,孙延龄因事泄被杀,尚之信则遣使诣江西简亲王喇布军前投降。
衡州称帝
吴三桂衡阳建都
康熙十三年为“周王”元年,并联合福建靖南王耿精忠、广东平南王尚可喜之子尚之信和各地反清势力起事。
康熙十五年(1676)十一月初五,吴三桂率兵经潭州至衡阳,以衡永郴桂道衡州知府衙门(旧衡阳市衡南县政府所在地)为“行殿”,指挥各路军事。
清兵的反击挫败了吴三桂的锋锐,吴三桂为鼓舞士气,挽救危局,稳定军心、民心,于康熙十七年三月初一日(1678年3月23日),筑坛于衡州府回雁峰前馒头岭,举行称帝加冕典礼,称“大周昭武皇帝”,定国号为“周”,改元“昭武”,改衡州府为“应天府”,改钟鼓楼为“五凤楼”,回雁门为“正阳门”,大街名“棋盘街”等,一切用京城名称,册妻张氏为皇后,孙吴世璠为皇太孙,加封文武,百官颁制新历。大周帝国辖衡州、湖南、广东、广西、云南、贵州、四川、陕西和甘肃等省。八月开科录士,录取者60人。建造皇帝宫殿95间,象征九五之尊。
康熙十七年六月初,吴三桂在都城衡州亲点大将马宝,并授计率5万大军南下,攻击兵家必争之地永兴,两战两胜,大创清军,一战击毙都统宜里布、护军统领哈克三,夺据清兵河外营地(永兴依耒水而立,此水上接衡州,下通广东);一战大败前锋统领硕岱、副都统托岱、宜思孝所率援军,营垒被冲垮,河南岸失陷,清军被迫退回广东,给清军和康熙以严重的军事打击。
康熙十七年六月中旬,张皇后驾崩,吴三桂精神受挫。
康熙十七年七月,吴三桂亲自部署对广东、广西的大规模进攻。在衡州派出大将胡国柱、夏国相率10万大军,突入两广,几度得手,尤其在广西取得了更大的进展,除了梧州,全部都被吴军收回。
北部岳州战事由吴三桂侄儿吴应期主持,御清军于湖湘门外,清兵几次渡江,均未得逞。
康熙十七年(1678年)八月,衡州酷热,吴三桂加之心情不舒,焦虑过重,肝火过盛,便突然得了“中风噎嗝”的病症,随后又添了“下痢”病症,太医百般调治,终不见效。吴三桂便授意心腹大臣,迎接皇孙吴世璠来衡州继位,托付后事。八月十八日深夜,吴三桂在都城衡州皇宫驾崩,时年六十七岁,只做了五个多月的皇帝。
康熙十七年(1678年)八月二十二日,吴三桂的侄、婿与心腹将领马宝、胡国柱、夏国相齐聚衡州,公推吴国贵总理军务,派胡国柱回云南,迎吴世璠前来衡州奔丧。胡国柱到达云南,向留守的郭壮图传达众将的意见,准备护送吴世璠去衡州继位。郭壮图有一女儿嫁给吴世璠,为保势力,力阻吴世璠离开云南,去衡州继位。
康熙十七年(1678年)九月,吴国贵召集并主持诸将会议,讨论今后的方针大计。其制定至大计为“舍弃云南而不顾,北向以争天下:以一军图荆州,略襄阳,直趋河南;一军下武昌,顺流而下,经略江北。勿畏难,勿惜身,宁进死,勿退生,拼死决战,剜中原之腹心,断东南之漕运,即令不能混一,黄河以南,我当有之。” 吴国贵虽是周帝国颇有眼光、有胆有识的统帅,但诸将欲保云南家小财物,此议没经慎重讨论,便被否决了。
康熙十七年(1678年)十一月,胡国柱等用棉裹吴三桂遗体,秘密载经宝庆入贵州,经宝庆入贵州,大将军马宝留守衡州(衡阳)。吴世璠迎至贵阳,并即帝位,康熙十八年改元为“洪化”元年,尊祖父吴三桂为“太祖高皇帝”,父吴应熊为“孝恭皇帝”。官制皆依三桂所定,郭壮图女儿晋封皇后。
康熙十八年(1678年)二月初七,大将军简亲王喇布复衡山县,五月中旬,吴国贵、马宝、夏国相弃衡州出逃,奔永州、辰州,入贵州。
康熙十八年(1679)九月,清军复克大周帝国都城衡州(衡阳),结束了衡阳作为帝都的短暂历史。
乘此时机,清朝政府加强了政治策反和军事进攻。康熙十八年(1679),克复湖南、广西。康熙十九年(1680),又下四川、贵州并进兵云南。康熙二十年(1681)春,师围昆明,并分兵克复附近州县。十月,昆明城内粮尽援绝,吴世璠自杀,余部投降。由吴三桂掀起的持续八年之久的一场大规模的内战至此全部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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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武通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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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在衡州(衡阳)称帝,并铸造的「昭武通宝」钱币在漳州诏安发现引。这枚古铜钱直径3.5厘米,孔径0.8厘米,正反面都是篆体字,正面文字为 「昭武通宝」,背面为「壹分」。
吴三桂称帝后的「大周」政权铸造了一批「昭武通宝」及「利用通宝」钱币,两钱并行,传世的“昭武通宝”有平钱及壹分钱二种,平钱有篆楷二种,人称“小昭武”。壹分钱人称“大昭武”,存世仅见篆书一种。流通范围为湖南、贵州、云南、福建、四川、广东、广西等地区。清政府平乱后,严禁「昭武通宝」下令一律收缴,因而「昭武通宝」绝大多数被付之一炬。当地专家称,该钱币在诏安首次发现,对研究当时的衡制、重量、度衡有一定的价值。
“文县守御所印”印,印面7.6×7.6cm,通高10cm。引印铜铸,柱钮。印面阳线宽边框内铸阳文叠篆书体印文,右上起顺读。印台有楷书刻款“文县守御所印。礼曹造。周五年二月日。天字四千六百九十三号”。
康熙十七年(1678年)吴三桂在衡州称帝。直到康熙二十年(1681年)三藩叛乱被彻底平定。文县守御所印刻年款为“周五年二月日”,说明此印是吴三桂称周王时颁行的地方官印,印款推行纪年,也表明吴三桂在衡州称帝之前即有称帝之心。印款编号之大,足见吴三桂当时的影响与号召盛极一时。此印的整体铸造形式与同类的清政府官印基本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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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笔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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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本朝之勋臣,新朝之雄镇也。世膺爵秩,藩封外疆,烈皇帝之於将军可谓甚厚。讵意国遭不造,闯逆肆志,突我京师,逼死我先帝,掠杀我人民。将军缟素誓师,提兵问罪,当日之本衷原未尽泯也。奈何清兵入京,外施复仇之虚名,阴行问鼎之实计。红颜幸得故主,顿 忘逆贼授首之后,而江北一带土宇,竟非本朝所有矣。南方重臣不忍我社稷颠覆,以为江南半壁,未始不可全图。讵鸾舆未暖,戎马卒至。闵皇帝(指弘光)即位未几,而车驾又蒙尘矣。闽镇兴师,复振位号,不能全宗社於东土,或可偏处於一隅。然雄心未厌,并取隆武皇 帝而灭之。当是时,朕远窜粤东,痛心疾首,几不复生,何暇复思宗社计乎?诸臣犹不忍我二祖列宗之殄祀也,强之再四,始膺大统。朕自登极以来,一战而楚失,再战而西粤亡。朕披星戴月,流离惊窜,不可胜数。幸李定国迎朕於贵州,奉朕於南(宁)、安(隆),自谓 与人无患,与国无争矣。乃将军忘君父之大德,图开创之丰勋,督师入滇,犯我天阙,致滇南寸地曾不得孑然而处焉。将军之功大矣!将军之心忍乎?不忍乎?朕用是遗弃中国,旋渡沙河,聊借缅国以固吾圉。出险入深,既失世守之江山,复延先泽於外服,亦自幸矣。迩来 将军不避艰险,亲至沙漠,提数十万之众,追茕茕羁旅之君,何视天下太隘哉!岂天覆地载之中,竟不能容朕一人哉!岂封王锡爵之後,犹必以歼朕邀功哉!第思高皇帝栉风沐雨之天下,朕不能身受片地,以为将军建功之能。将军既毁宗室,今又欲破我父子,感鸱鴞之章, 能不惨然心恻耶?将军犹是中华之人,犹是世禄之裔也。即不为朕怜,独不念先帝乎?即不念先帝,独不念二祖列宗乎?即不念二祖列宗,独不念己身之祖若父乎?不知新王何亲何厚於将军,孤客何仇何怨於将军?彼则尽忠竭力,此则除草绝根,若此者是将军自以为智,而 不知适成其愚。将军於清朝自以为厚,而不知厚其所薄,万祀而下,史书记载,且谓将军为何如人也。朕今日兵单力微,卧榻边虽暂容鼾睡,父子之命悬於将军之手也明矣。若必欲得朕之首领,血溅月日,封函报命,固不敢辞。倘能转祸为福,反危就安,以南方片席,俾朕 备位共主,惟将军命。是将军虽臣清朝,亦可谓不忘故主之血食,不负先帝之厚恩矣。惟冀裁择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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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圆圆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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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降清后,文人对之讽刺不绝,其中最著名的莫过於吴伟业(梅村)所写的《圆圆曲》。
由于世人将吴三桂变节归咎于其爱妾陈圆圆被掳,令吴三桂为夺回陈氏而出卖国家,吴梅村以西施讽今,谱下七言长诗《圆圆曲》,指出陈圆圆无一丝损害国家之举,责任应在吴三桂。
虽然晚清名家王国维比较〈圆圆曲〉与唐代诗人白居易之长恨歌时认为前者不若白氏之平白,境界逊后者一筹。然无可否认,吴伟业能将西施与陈圆圆之际遇融合得丝丝入扣。但最令吴三桂介怀的却是诗中中段几句与西施无关,矛头直指吴三桂的诗句:
尝闻倾国与倾城,翻使周郎受重名。
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
全家白骨成灰土,一代红妆照汗青!
据说吴三桂曾出重金希望吴梅村删改上述几句,然为吴梅村所拒绝。
《圆圆曲》
清 吴伟业
鼎湖当日弃人间,破敌收京下玉关, 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怒为红颜。
红颜流落非吾恋,逆贼夭亡自荒宴。 电扫黄巾定黑山,哭罢君亲再相见。
相见初经田窦家,侯门歌舞出如花。 许将戚里箜篌伎,等取将军油壁车。
家本姑苏浣花里,圆圆小字娇罗绮。 梦向夫差苑里游,宫娥拥入君王起。
前身合是采莲人,门前一片横塘水。 横塘双桨去如飞,何处豪家强载归。
此际岂知非薄命,此时唯有泪沾衣。 薰天意气连宫掖,明眸皓齿无人惜。
夺归永巷闭良家,教就新声倾坐客。 坐客飞觞红日暮,一曲哀弦向谁诉?
白皙通侯最少年,拣取花枝屡回顾。 早携娇鸟出樊笼,待得银河几时渡?
恨杀军书抵死催,苦留后约将人误。 相约恩深相见难,一朝蚁贼满长安。
可怜思妇楼头柳,认作天边粉絮看。 遍索绿珠围内第,强呼绛树出雕阑。
若非壮士全师胜,争得蛾眉匹马还? 蛾眉马上传呼进,云鬟不整惊魂定。
蜡炬迎来在战场,啼妆满面残红印。 专征萧鼓向秦川,金牛道上车千乘。
斜谷云深起画楼,散关月落开妆镜。 传来消息满江乡,乌桕红经十度霜。
教曲伎师怜尚在,浣纱女伴忆同行。 旧巢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
长向尊前悲老大,有人夫婿擅侯王。 当时只受声名累,贵戚名豪竞延致。
一斛明珠万斛愁,关山漂泊腰肢细。 错怨狂风飏落花,无边春色来天地。
尝闻倾国与倾城,翻使周郎受重名。 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
全家白骨成灰土,—代红妆照汗青。 君不见馆娃初起鸳鸯宿, 越女如花看不足。
香径尘生乌自啼,屧廊人去苔空绿。 换羽移宫万里愁,珠歌翠舞古梁州。
为君别唱吴宫曲,汉水东南日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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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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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火令
世乱金瓯破,枭雄意气高。
任他樯橹自身漂。铜鼎欲知归处,须看我抽刀。
赤心昭明月,清风不折腰。
奈何流寇戏吾娇。一怒冲冠,一怒马萧萧。
一怒令旗横指,国阼顿时夭。
——诗酒仙
醉高歌
笑谈今古英雄,我说吴公有种。
洪流群鲫随波涌,怕死贪生饭桶。
男儿气势如虹,日月流光似梦。
人生不惧天作弄,命运双拳掌控。
——诗酒仙
圆圆曲
吴三桂降清后,文人对之讽刺不绝,其中最著名的莫过於吴伟业(梅村)所写的《圆圆曲》。
由于世人将吴三桂变节归咎于其爱妾陈圆圆被掳,令吴三桂为夺回陈氏而出卖国家,吴梅村以西施讽今,谱下七言长诗《圆圆曲》,指出陈圆圆无一丝损害国家之举,责任应在吴三桂。
虽然晚清名家王国维比较〈圆圆曲〉与唐代诗人白居易之长恨歌时认为前者不若白氏之平白,境界逊后者一筹。然无可否认,吴伟业能将西施与陈圆圆之际遇融合得丝丝入扣。但最令吴三桂介怀的却是诗中中段几句与西施无关,矛头直指吴三桂的诗句:
尝闻倾国与倾城,翻使周郎受重名。放
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
全家白骨成灰土,一代红妆照汗青!
据说吴三桂曾出重金希望吴梅村删改上述几句,然为吴梅村所拒绝。
圆圆曲
清 ·吴伟业
鼎湖当日弃人间,破敌收京下玉关, 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
红颜流落非吾恋,逆贼夭亡自荒宴。 电扫黄巾定黑山,哭罢君亲再相见。
相见初经田窦家,侯门歌舞出如花。许将戚里箜篌伎,等取将军油壁车。
家本姑苏浣花里,圆圆小字娇罗绮。 梦向夫差苑里游,宫娥拥入君王起。
前身合是采莲人,门前一片横塘水。 横塘双桨去如飞,何处豪家强载归。
此际岂知非薄命,此时唯有泪沾衣。 薰天意气连宫掖,明眸皓齿无人惜。
夺归永巷闭良家,教就新声倾坐客。 坐客飞觞红日暮,一曲哀弦向谁诉?
白皙通侯最少年,拣取花枝屡回顾。 早携娇鸟出樊笼,待得银河几时渡?
恨杀军书抵死催,苦留后约将人误。 相约恩深相见难,一朝蚁贼满长安。
可怜思妇楼头柳,认作天边粉絮看。 遍索绿珠围内第,强呼绛树出雕阑。
若非壮士全师胜,争得蛾眉匹马还? 蛾眉马上传呼进,云鬟不整惊魂定。
蜡炬迎来在战场,啼妆满面残红印。 专征萧鼓向秦川,金牛道上车千乘。
斜谷云深起画楼,散关月落开妆镜。 传来消息满江乡,乌桕红经十度霜。
教曲伎师怜尚在,浣纱女伴忆同行。 旧巢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
长向尊前悲老大,有人夫婿擅侯王。 当时只受声名累,贵戚名豪竞延致。
一斛明珠万斛愁,关山漂泊腰肢细。 错怨狂风飏落花,无边春色来天地。
尝闻倾国与倾城,翻使周郎受重名。 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
全家白骨成灰土,—代红妆照汗青。 君不见馆娃初起鸳鸯宿, 越女如花看不足。
香径尘生乌自啼,屧廊人去苔空绿。 换羽移宫万里愁,珠歌翠舞古梁州。
为君别唱吴宫曲,汉水东南日夜流!
降清别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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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清兵入关经过 崇祯十七年(1644年)三月初一,大同总兵姜镶投降大顺军。京师震动。因大同乃京畿西边门户,大同陷落,北京危殆。此时崇祯再也顾不得驻守关宁的吴三桂部所负北防重任,急令吴三桂入卫京师。三月中旬,获令后的吴三桂立即着宁远地区几十万辽民内迁,三月十九日(一说十六日)到达山海关,继而率兵西进京畿。二十二日吴三桂兵至玉田一带,这时突获京师陷落崇祯自缢的消息。同时又获悉明居庸关总兵唐通已降大顺,并奉李自成令乘虚占领山海关。吴三桂进退失据忧心忡忡。就在吴三桂撤离宁远之后的两三天,都设沈阳的清廷业已探知。这对于他们来说不啻一大喜讯。宁远这座城无疑是他们辉煌事业的一个黑洞。在那里长留着他们抹不去的耻辱。天命十一年(公元1626年)初,他们那不可一世的、与明廷交锋百战百胜的大汗努尔哈赤所率的六万大军惨败在宁远城下。努尔哈赤也身负炮伤。清军撤回沈阳后,努尔哈赤羞愤交加终日忧忿,不久伤患(一说背痈)恶化,不治身亡。经过一番角逐以后,努尔哈赤的第八子皇太极继承汗位。天聪元年(公元1627年),皇太极在出兵朝鲜获胜后,率凯旋之师猛扑锦州、宁远,志在必胜以报父仇、雪国耻。不期赵率教矢志坚守锦州、袁崇焕拼死保卫宁远。后金军死伤枕藉,皇太极不得不饮恨撤围。又一次惨败宁远城下。崇德八年(公元1643年)八月,皇太极暴卒。幼主福临立,多尔衮、济尔哈朗摄政。为树立威望,九月,济尔哈朗就迫不及待地率军猛攻明廷残留在关外最后几个军事据点。他很快攻占中后所、中前所、前屯卫,但当他率军攻打宁远时,却遭到吴三桂的坚决抗击。宁远,这座城市简直是清的梦魇。从1626年到1643年,清军三次猛攻它都铩羽而归。然而没想到今天它竟然垂手可得。清廷真是大喜过望。急于建功立业的多尔衮等人闻讯当即下令“修整军器,储粮秣马,俟四月初大举进讨。”三月下旬到四月初,吴三桂盘桓踯躅在永平、玉田一带。崇祯死、明廷亡,他和所有明廷故臣一样都在寻找出路。而一条最简捷的出路就是投降大顺。这并不违反礼教。改朝换代,自古亦然。既然明太祖贫僧一名竟是真命天子,那么李自成这个驿卒又为什么不能做皇帝呢?大顺对吴三桂的政策亦是招降。李自成遣使三桂,给予其四个月军粮及白银四万两,并声明“俟立功日升赏”。这对于已缺饷一年多的吴军确实是雪中送炭。吴三桂已有降意。就在这关键时刻,吴三桂先后接到两种文书。一是大顺使者所持其父吴襄劝其归顺李自成的书信,二是有人送给吴三桂密信,详告其父被刘宗敏抓捕追脏,遭到严刑拷打。其父已凑白银五万两,但离刘宗敏所索二十万两甚远。此外,吴三桂爱妾陈园园亦被刘宗敏霸占。吴三桂闻讯大怒。遂拔剑斩案、升帐演兵场,斩一名来使,将另一名割去双耳,令其传言李自成:“李贼自送头来。”同时,起兵回师击败唐通,夺回山海关。 吴三桂从态度模棱两可转变为公开对抗,这在大顺朝中引起轩然大波。一派意见是立即予以征讨。另一派意见是暂时放置。持后一种意见的原因有二。一是刘宗敏、李过等已沉醉在胜利的欢乐中。拷掠故明脏官、坐拥声色美姬实在是不亦乐乎。不想立即再去冒死作战。二是李岩、牛金星、宋献策等基于策略的考虑,认为暂不宜大举征伐。因为“新得京师,人心震迭”,而且吴军以“素能战”闻名,不可轻视。他们认为还是暂时维持现状,继续招降为上。但李自成力排众议,下令亲征。四月十三日,李自成率兵十万,号称二十万东出京师。大顺朝决定征伐一事,吴三桂先期探知,大惊。他自忖断无抵挡大顺军的力量。为自保计,他决定向清借兵。条件是不但给予清财帛,而且“将裂地以酬” 。清对关内的这些变故并不详悉。它只知李自成陷京,崇祯身亡,应藉此中原大乱的机会与大顺一争天下。四月九日清大军起程沈阳。十五日行至翁后遇到吴三桂派来的特使。多尔衮等大喜且疑,并未加快行军速度。二十日到达连山。吴三桂第二次使者至。言李自成军已薄山海关,情况紧急。清军闻讯日夜兼程二百里,于二十一日傍晚抵达关外。二十一日白天,大顺军与吴军已有交战。吴军几不支。吴三桂再度遣使到清营,急催清军加入战斗。此时明了情况的多尔衮再不以吴三桂所言“不唯财帛,将裂地以酬”为满足,他的志向是入主中原,故改而坚持吴三桂必须剃发以降方出兵相助。此时,吴三桂已别无选择。若明日单独与大顺军交锋,必将不敌,身家性命必毁于一旦。于是只得依多尔衮所示,亲往清营,剃发跪拜。次日,山海关大战展开。狡诈的多尔衮令吴军先与大顺军战。待交战双方皆疲,而吴军已显不支之时,方挥师跃入阵中。毫无思想准备的大顺军兵败如山倒。至此,吴三桂所谓借清兵以伐大顺,以复明室的设想已成泡影。在军事上、政治上已完全掌握主动权的清,只把吴三桂视为众多归降故明官员中的一个,并驱之若走狗来为其征服全中国的企图效力。引清兵入关的客观原因 明季之末大量的明廷故臣变作汉奸的原因是多式多样的。常见的是战穷活命型和投效觅官型。前者典型为洪承畴、祖大寿等,后者典型为张存仁、马光远、冯铨等。吴三桂跟他们都不同。吴三桂没有战穷。山海关和五万将士均在他掌握之中。他官至明庭总兵官、平西伯。若明庭得以延寿,他的升官图仍未有穷期。更为重要的是,从十几岁至此他一直处在与清毫不妥协的交战之中,可以说他身上并无显著的汉奸因子。鉴此,有必要探讨他终究成了大汉奸的原因。面对事实进行探究,应该承认客观因素是促成吴三桂蜕变为汉奸的重要原因。这客观因素就是李自成入京后所采取的一系列错误作法。基于农民起义军对地主豪绅阶级和故明官僚的痛恨,大顺军许多将士对明廷降臣进行拷掠追赃是可以理解的。问题在于李自成并不具备一个封建改朝换代者的眼光和胸襟。古代的农民起义并非近代、现代的民主革命。它只能是以一个新兴的王朝代替原有的王朝。大顺要能站稳脚跟就必须与故明官僚合作。而且这些故明官僚已抛弃朱明政权张开双臂准备与大顺朝合作了。如礼科给事中惠世扬就十分肉麻地向李自成下跪说:“天生老臣,以遗陛下。”可是李自成竟对个中奥秘欠缺洞悉。任由大顺将士去拷掠故明官员,甚至骚扰百姓,于是李自成大失京师民心。许多故明官员降后复萌叛志,有的则化装潜逃。 从整体上来看,大顺的作法是丢弃了于自身政权的稳定十分重要的故明官僚的合作,从局部上来看,是逼反了吴三桂。这既是促使吴三桂降清,也是使大顺朝由盛至衰最终覆灭的关键。对于那十几天--历史长河中短短的一瞬间--里的情况各种史籍中有着略有出入的记载。在剧烈的变动面前,吴三桂情绪激动举止失措。有记载说他已接受李自成的招降。只是在还没有完全公开之时,又陆续得到父亲被关押拷掠和爱姬被霸占的消息。有说是,他还勉强能接受父亲的遭难,却决不能接受爱姬的受辱。他明白自己是处在清和李自成两大势力的夹缝之中。无论是出于父亲滞留京城的考量,还是从他与清拼杀了十几年的仇恨来看,他归降大顺才是顺理成章的。可是三十二岁血气方刚的青年武将在斩了李自成的使节并口出“李贼自送头来”的狂言后,就自断了这条应该走,并且本来已打算走的路。可是尽管如此他对降清仍有顾虑,以至在获悉李自成起兵后曾想自戕以了断一切。然而当他面对现实后,只得走出向清搬兵的招数。 民间史学界多认为吴三桂并非一开始就是明朝叛臣,而是由于满清打着“为君父报仇”的名义叩关,相对于攻占北京逼死崇祯帝的李自成,被明朝册封过的建州女真反而是自己人。联合清兵共同打李自成的大顺政权,在当时看来再合理不过。明末时中国人的民族意识并不强烈,只要统治者的治国方式可以让汉人接受,汉人对异族统治也并不排斥。这也是无论是北魏的鲜卑,抑或是西夏、辽、金时期,异族在建国的初始阶段通常并没有遭到汉人的强烈反抗。然而后续的发展并不如忠直的明朝旧臣所想。清以大明臣属的名义公开寻找崇祯之子,声称会将崇祯之子奉为正统,令其即位。却又自食其言,将明朝旧臣和内宫老太监都认定是崇祯第三子朱慈炯的人处死,并称此人是假冒的崇祯后裔。自此明庭失去了正统的继承人,明室的诸亲王都缺乏正统性和号召力,南明小朝廷也不得不走向了衰亡之路。此时的三大降将吴三桂、耿精忠和尚可喜三人已是骑虎难下:清廷已经坐大,只有协助清廷消灭南明,才能保他们家族的平安,并消除他们降清的道德危机。明室虽从未薄待过吴三桂,身为降将的吴三桂却不得不积极的消灭南明,并最终手刃永历帝以向新主子表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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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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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人对于吴三桂的评价不一,甚至两极化。大部分人认为,由于他作为汉人,却与清朝勾结,导致大顺政权及南明政权等汉人政权的覆亡,加上曾杀死永历帝等明朝皇族、大臣等,故他的行为应被视为“汉奸”。因此故经常有人拿“现代吴三桂”这个称号来攻击对手。 也有人认为,在动荡的明清交际时代,吴三桂不过是忠于他和他家族的利益行事,所谓汉奸评价实在太过苛刻。更有人指撰写《圆圆曲》讥讽吴三桂的吴梅村本人,最后竟然自己去做到清廷的国子监祭酒侍讲,在道德高度上实在没有资格去写诗辱骂同样是投清的吴三桂。现玉田县南部窝洛沽镇,仍保留着完整的《吴氏家谱》,其中记载,吴三桂引清入关的原因,皆因李自成逼迫吴三桂投降,未果,一怒之下,在北京杀吴家百余口,原文如下:“李贼进京,于宣武门外,杀吴家百余口.....”,并未闻怒发冲冠为红颜。家仇所使,这才是他引清入关的真正原因,